但他并不陌生的样子——没有初入一个地方的四处张望,弗拉基米尔径直绕过我,脱下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原本最熟悉的空间,因为他的侵入,变得陌生而怪异,我径直咚咚咚跑上楼,没有一丝耽搁地跑下来。
弗拉基米尔坐在我常坐的单人沙发上,他的视线落在楼梯口,我一下来就迎上了他的注视。“你应该小心一些。”他看向有些陡峭的楼梯。
我“嗯嗯”随便应两声,他担心我笨手笨脚会不小心摔伤,说真的,不是没有可能,可眼下这件事更重要。
“擦一擦吧。”我递给他干净的大毛巾,之前他高热虚弱的样子始终留在我的记忆里,就算我的记性变差了,我也忘不掉,我总会想起那时的他,痛苦凶狠地吞噬他折磨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再也不要生病。
弗拉基米尔瞟了我一眼,他的语调很低:“你帮我。”
“哦,好。”我蹲下身,他配合地低下头,毛巾下他的发丝又细又软,我仔细地抓住,又松开,一点点吸干水分。
他的眼睛被遮住了,毛巾下面是红色的唇,他一动不动,乖巧地任我擦着他的头发,我没有养过小动物,但大概也就是这样了,我想着,看到他撩起眼前的发丝,那只深蓝的瞳孔里茫然了一秒,立刻染上隐隐的怒气。
“你喝酒了?”密闭的空间,渐渐缩短的距离,少了冰凉的水汽,弗拉基米尔闻到我呼出的气体中的异样,他抓住我的手腕,我的工作被迫暂停了。
我呆愣了片刻,坚定地予以否认:“没有···吧?”因为我想起了那杯气泡果汁,还停留在舌尖的刺激感,也许不一定是果汁。
弗拉基米尔不需要费工夫,就用一声喉咙深处的轻哼戳破了我的心虚。
“你在服药,卡斯希曼难道没有告诉你吗,药物的副作用已经足够让你难受了,你不应该忘记这一点,弗洛夏,酒精是你必须要远离的东西。”他的语气很淡薄,不像是在指责我,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烦躁,让他的呼吸都跟着粗重起来。
像是承担后果的人不止有我,他是被牵连的无辜,我不忍心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他是神秘美丽的月亮,我怎么能让美好的他因为我的失误影响。
而且我仍旧没有完全适应那张脸,如此近的距离,那让我的心跳不规律地乱了。
“要喝点什么吗?茶,咖啡,牛奶?”我慌乱地爬起来,跑进厨房,打算准备些热饮,喝点热气腾腾的东西,听上去就很暖和。
“不要牛奶。”弗拉基米尔拒绝得干脆。
好吧,或许他乳糖不耐受,从没见他的餐食中包含起司,奶酪之类的,我记得在巴甫契特时他总是喝一种清澈的暗红色的茶,可是我打开储物柜的抽屉,发现只有一罐忘了额外放干燥剂受潮的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