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发现她的手指被刺破了,血染上裙边,斑驳混乱的痕迹,像是盛开到极致被剪下的繁花慢慢萎靡,以最艳丽的姿态死去。
雾气缓缓沉降,她的脸被粗暴的抹去,草坪布满裂痕,我的脚下正在塌陷。
失重,在混乱不堪的眼前流转,我看见透明的阳光下,漂浮着灰尘的书架间,弗拉基米尔蹲在我身前,温柔干净的笑。
伪装。
将我抱离遍地的玻璃碎片,他担忧而焦急的眼神,隐藏起来,鲜血淋漓的手。
虚假。
空无一人的长廊,在我不能自抑的泪水中,“笨蛋。”那是他并不温暖却可以盛下我所有难过的怀抱。
欺骗。
昏暗肃穆的祭坛之上,他迎着圣洁的光,手指仿佛能点燃黄铜祭台的热度,他虔诚地许诺。
「我喜欢你。」
这是谎言吗?
弗洛夏,我喜欢你。
弗洛夏,弗洛夏,弗洛夏······
“弗洛夏小姐,弗洛夏小姐,醒醒,弗洛夏?”
我剧烈的颤抖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昏暗的车里是尤拉逐渐清晰的脸,我恍惚着眨眼···
“到了。”尤拉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挤出淡淡的笑,他尽量想让自己看上去亲切一些。
雨水凶猛地砸在车顶,我望向外面,车窗流淌下股股溪流,绿色浑浊扭曲在混乱的世界里。
我谢绝了尤拉的好意,抱着书打着被风吹得快要散架的雨伞,淌过一个个水坑。
进入屋子关上门,脱下湿透的鞋子和袜子,我光脚走进客厅,蹲在冰凉的木底板上,我将被打湿的书本一本又一本平铺在茶几上,抽出纸巾,一点点吸干雨水,我机械地做完这一切。
房子里实在太冷了,很快我的手指变得僵硬,我抽抽鼻子,暗淡的光线下,雨水的喧嚣衬得屋内一片寂静。
成片的阴影聚拢,付出家具摆设的轮廓,模糊着边缘,黑暗里仿佛衍生着蠢蠢欲动的影子,张牙舞爪,鬼魅丛生。
我挪动麻痹的腿,快速冲上二楼,我能听到自己失速的心跳,咚咚咚——,比砸向木地板的脚步声还要响。
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灯,我立刻被光亮包裹,我靠着墙,急促地喘气,我盯着每一个黑暗肆虐过的角落,直到亮光萦绕,我的惶恐才平息下来。
扯出一个笑脸,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僵在嘴角,可我不放弃,蹲坐在墙角,我扯开一个又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