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契特的护卫都是摆设吗?麦娅,你怎么会放任弗洛夏被阿纳斯塔西娅带走,我说过了你必须贴身保护她。”弗拉基米尔冷冷地发出责难,但顾忌什么似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堵在了嗓子眼。
墙角传来动静,一句低低的:“我很抱歉,殿下,是我失职了。”
麦娅吗?我听到她靴子的鞋跟撞击的响动。
我烧得迷糊,听力却像是放大几十倍,我没放过一丝声响,这间屋子里还有人。
我猜对了。“殿下,当时小尼可诺夫先生也在。”来自比麦娅更近的地方,恭敬的不陌生的声音,是斯达特舍先生。
“尤拉?如果不是他越过巴甫契特及时禀告我,你们打算和卡亚斯贝一起隐瞒我吗?”弗拉基米尔轻飘飘地说,他似乎笑了,从舌头下弹出的阴冷笑声,在他拉长的语调中变得可怖。
低气压笼罩下来,每个人都感到了弗拉基米尔压抑的怒火,呼吸都紧张起来,我能接收到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
难捱的安静,我不知道弗拉基米尔是什么表情,我猜那双深蓝的眼睛里可能会有浓稠翻动的黑暗,将不安蔓延到每个人身上。
过了一会,我听到一声极浅的轻咳,比起斯达特舍先生而言陌生了许多。
“殿下,卡亚斯贝大公嘱咐在公事访问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再报告给您,而且···”我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弗拉基米尔身边总是神出鬼没的列昂尼德先生,他犹豫了一会说:“那天,守卫们发现了小马尔金先生的车辆······所以,保险起见不得不分配大半的人员负责警戒。”
气氛并没有因为列昂尼德先生的话好转,反而愈加窒息,我觉得不止我一人饱受折磨,此刻这间房是严刑拷打的监牢,没人会好过。
小马尔金?
——安德廖沙?我后知后觉地把他们联系起来,大脑迟钝地转动,可能思考这一行为是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精神被一次小小的思考摧毁了——混沌重新掌控了我,被倾听分散注意力的疼痛再次将我包围。
下坠,还是上升?燃烧的火焰燎动黑烟,灰烬随着风四处飘散,我觉得痛楚在无尽的磋磨中变得麻木,我的意识上下浮动,惶恐不安。
我也许想要知道关于安德廖沙的事情,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可能无声地哭泣着,因为那只手再次抚上我的脸庞,轻柔的,我像是飞上了天空,眼角触上蓬松的云朵,说不清是冰凉还是温热,但一定很舒服。
五感消退后,在煎熬变得纯粹而单调后,他的触碰是我唯一的期待,我眷恋他指尖滑过,肌肤相接的地方闪现丝丝电光,细微的刺痛,带来特殊的满足感。
“弗洛夏。”唤着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我朦朦胧胧地察觉到,他离得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