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久前他……”温泠月喃喃自语的声音被阿荀忽然爆出的叫好声打断,抬眼才发现原来是傅沉砚用了一套极精彩的戏法骗过了对手,并将傅沉璨自以为出奇的刀法破解,丝毫没有因剑短而逊色。
“嫂嫂方才说什么?”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战局,却是个话痨,
“我呀,讨厌官场上那些繁琐,去的席面也不多,但我就没见二哥醉酒过。要么是干脆不喝,要么是一顿灌下去几海碗都清醒着。”
温泠月更加不解,既然如此,方才又是什么情况?
思考之际战场上胜负已分,傅沉璨谦虚地连夸他身法过人。温泠月再望去时,那人眼中果然清明。
傅沉砚收起长匕,气息微乱,猛地拾起桌上酒杯灌了一口,冰凉入喉,方显清爽。
“那是什么?”
傅沉荀终于看到他们没来得及拆开的画轴,好奇道。
画轴被她拾起,暂且放下疑惑,指尖展开那枚扣,画卷应声抖开,随着画面露出,她也愈发得意。
腻子般素净的宣纸上游动着诡异的线条,构成一幅佩剑束发的男人,整张纸上只有一人。
“这是我送给殿下的画!”
“……”
“……”
小四小六如遭雷劈,怔在原地。面色复杂地看着纸上草率到依稀可辨人形的画,好在特征倒是……倒是……也不好说。
如果硬要夸的话,用墨流畅也算一个优点罢。
感受到他们的沉默,温泠月忽然有一丝羞怯,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画的不如那些先生们,但是也……
“好棒,太子妃画的是孤!”
与众不同的声调从小白口中传来,他眸子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画中的自己。和温泠月的视线相撞时,传递了诚恳的喜悦。
他是真的觉得好看。
“你是不是故意的。”
入夜前夕,送走了旁人,亭内独留他们面对花间烛。
被质问的傅小白一脸无辜,摇摇头:“我是真的觉得阿泠画的很像。”
温泠月故作恶狠狠的神态,一步步靠近他,一字一句:“我说的不是那个!你是不是酒量很好,根本喝不醉那种?”
他果然心虚,视线不敢看着姑娘的眼睛,干笑出来,“没、没有啊,我那时是真的、真的喝醉了。”
“真的?”
“当然……”他话音越来越弱,直到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生生被她逼至石桌,他手匆忙向后抚,却意外碰倒那只玉壶。
清脆的磕碰声打断了她的质问,傅小白得了机会捞起那只酒壶,拎至她们之间,“阿泠要看看我会不会醉吗?”
说罢,戎西酒独特的清香入喉,他在匆忙间似乎忽略了什么味道,直到被呛了一小口,才被温泠月叫停。
“欸你……别以为在青鱼巷做了那些便能让我什么都依着你了!”
说时,她忍不住的面色绯红,还有些羞,连恼火都像娇嗔的责备。
他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酒,听了她一席话后难得的清醒,借着她们彼此贴近的距离,格外严肃:“阿泠以为,那场雪是我为你准备的?”
温泠月疑惑:“不是你还能有谁?”
轻车熟路的语调让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只他轻快地垂首干笑几声,碎发遮住长睫,再抬头时没有半分玩笑的语句:
“我好喜欢你,阿泠。”
她不曾料想会等来这句话。
可他话未说完。
“可我只要堂堂正正的喜欢,若假借他人所为确为小人。我虽非君子,可也不屑于做小人。那雪不是我谋划的,只是……恰巧赶上最后一环,替别人圆了事罢了。”
她耳朵嗡嗡地响。
他说不是他?那还能有谁……
好像,也只有一个答案。
但怎么可能?
傅小白唇角牵起一个笑,灿烂夺目,这是另一个人几乎不会露出的表情。
可那个人竟然,在玉京为她落了一场雪。
“阿泠……”
而待他交代清楚后再次准备像傍晚一样装醉撒娇时,一股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突如其来的眩晕令他险些站不稳,
“你、你怎么了?小白?”温泠月看着眼前忽然开始异样的男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不是装的吧。
而他的眩晕只维持了不足一刻钟,而后便是抵着石桌大口喘着气,待到气息恢复平稳后,借着昏黄烛光,他背对着温泠月缓缓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