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顾庭柯揽住时栖的腰,还有些潮湿的额头贴着时栖的额头,“我错了。”
“你哪错了?”
时栖说完才觉得自己实在很像是恋爱时无理取闹撒娇的样子,更加懊恼地皱了下眉。
果然,早就说了不应该管顾庭柯。
时栖决定不再说话,抽手想要离开,却被顾庭柯更紧地扣住了他的指骨:“我告诉你。”
“之前、现在,我和你……都告诉你。”
时栖的身子一定,片刻后才试图去抽手腕:“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听了?”
“是我想告诉你。”
“我想让你知道。”
“这些事我没有人可以说了,”顾庭柯扣紧时栖的手,吻了下额头,又下滑去吻鼻尖,软声道,“只给你听一听,好吗?”
时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掌下的手腕没有再挣扎,顾庭柯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放任身体进入过分着急后的微微喘息,钝痛的感知渐渐平复下来:“但是……要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要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相敬如宾的夫妻,永远站在领奖台上标准如模板的儿子,每逢团圆节日就一定会灯火通明的家庭聚会……
那些令时栖仰望的,艳羡的细节。
“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是顾庭柯轻轻握了握时栖的手指:“有些事一旦离近了,就不是那么的美好。”
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讨时栖喜欢。
比如,那对夫妻的原本就只是商业联姻,那个家庭聚会只是父亲需要在媒体面前维持顾家温柔的形象所以组织的定点拍照。
又比如……那个儿子。
他从小便是精英教育下的完美产物,其实也很难不完美——
胎教早教和数不清的补习班,从3岁开始就排得满满当当的周末,他被要求在班上名列前茅,在过年时表演上惊艳四方,在带出去的时候能够撑得起面子。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顾庭柯从三岁开始便被抽走了所有除了益智以外的玩具。
但是什么才是无用的事呢?
见到邻居家的漂亮弟弟所以停下了练琴算不算?给一个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的小云雀讲睡前故事算不算?帮一个总是有很多奇怪想法的小孩重新编造一个童话结局算不算?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生动的小孩子呢?
“我第二天送你回家的时候……”说到这个,顾庭柯很温柔地笑了起来。
他尽量挑一些开心的事来讲,不讲自己因为错过了祝福而被那个表面温和父亲责骂,不讲自己因为那个弹错的音而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整整一天。
他讲第二天送时栖回家——
小云雀依然穿着当时来的那个雪白羽绒服,长长的大红围巾,时栖围不好,是顾庭柯给他系了一遍,非常标准的两圈,埋住了半张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