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好像……都是时栖。
整个房子里与其说是居住,更像是影楼的展览室。
从电视墙到卧室里,几乎全是时栖的照片,从一岁到八岁,每一张都拍得很好,被人细细地打印出来放进相框,又一个一个挂在墙上。
其中有一些被人取下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顾庭柯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些照片的后面似乎是有字。
顾庭柯抬手拿起来一张——
“一岁,七七抓周抓了一辆遥控赛车,我发给江盛,他说七七以后可能会做一个很酷的赛车手,其实我拍戏之后已经好久没碰车了,不过如果他喜欢的话,刚好最近休息,可以试着重新练练。”
“一岁零二十一天,七七终于学会了走路,他很聪明,发现会走了之后就没人抱他,死活不肯再走下一步,结果我坐着不动骗他说妈妈摔倒了,他居然真的跌跌撞撞地朝着我跑过来,还想要拉我起来。”
这张照片似乎就是时栖走过来时偷拍的,顾庭柯将照片翻转过来,照片上的时栖穿了一身浅蓝色牛仔背带裤,淡黄色t恤,走路的姿势算不上标准,但是很稳,小小的脸上满是焦急,握着小拳头朝着镜头跑过来。
顾庭柯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一直误会了一件事。
这样的小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更何况……身为母亲。
他抬手翻开了下一张——
“一岁两个月零十天,七七终于会完整喊妈妈了!”顾庭柯眼中的叶馥晚是个极其清冷的人,这次居然在语句中用了感叹号,连字体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潦草,“第一次觉得小孩居然可以发出这么可爱的声音,连照片也这么可爱,想亲他的脸颊。”
“两岁,给七七做了个果盘(别的妈妈好像都会做卡通的儿童餐,苦恼),但是七七还是很高兴,一盘水果里只有橘子吃得最干净,打算在院子里种一棵桔子树。”
“两岁半,桔子树长大了一点,七七拎着水壶来浇水。”
“三岁,桔子树第一次结了果,有小山雀来偷吃,落在了七七的肩膀上。”
那张照片里的时栖站在金灿灿的树下,穿了一身橙色的毛衣,圆滚滚的雪白山雀站在他的肩上,时栖好奇地偏过头想去看它。
“他从小就很讨小动物喜欢,”叶馥晚继续写道——
“虽然我知道时臣屿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当初怀着的七七,但我还是很爱他。”
这张照片之后,叶馥晚隔了许久才拍了下一张,是时栖跟早教的老师趴在桌子上学单词。
“时栖的爷爷去世,时臣屿接连好几个月没怎么进过家,我知道是公司出了事,他说会提前跟我离婚让我带着我的那部分财产走,我问他……七七怎么办?”
“王姨跟我说七七在除夕夜去了顾家……”笔迹在这个时候突然晕开,笔墨很重,像是耽搁了许久,“但是我不能哭也不能现在回家,等会儿还要上台。”
“我问时臣屿还差多少钱,我知道他会在晚上偷偷来看七七,也知道有时候家里多出来的赛车模型和玩具车都是他带的……还是想给七七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他的爸爸妈妈,可能不如别人的那么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