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一点生烟,正配你。’有人懒懒散散笑着说。
‘生辰快乐,小师妹。’
日落西沉,晚霞铺天盖地倾泻而来,司星宫向来静谧,今日却因有旧友造访,星辰之下多了几分烟火气。
风中送来若有若无的声音,温寒烟隐约听见司予栀正和恭和恭顺斗嘴,叶含煜在一边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她站在高处,心里陡然涌上一阵说不上的情绪。
温寒烟转身向回走。
她并未在自己暂住的院落停留,而是一路向前。
世人皆知两百年前玄都印和因缘扣再次出世,却无人得知,眼下这两样至宝神器皆被封印在司星宫内。
温寒烟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她必须要找到因缘扣和玄都印。
司星宫禁地就在她方才离开不久的暗室之后。
暗室之中封存着元羲骨和鸿羽断剑,而一墙之隔的禁制之下,则封印着玄都印和因缘扣。
温寒烟推门而入,房中并非空无一人,背对着她坐于蒲团之上的人听见动静,缓缓起身看过来。
温寒烟愣了愣:“玉宫主?”
玉流月笑了笑:“你果然还是来了。”
温寒烟:“那么,你今日守在此处,为的是阻拦我?”
玉流月但笑不语。
墙面上星河流转,光影明昧,玉流月望着闪烁的星辰,须臾,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两百年前,也是在这里,我曾对你说,有时清醒反而是一种痛楚。而你告诉我,你宁可清醒地活,也不愿糊涂地死。”
她指腹缓慢地抚摸过墙面上闪烁的每一颗星。
“今日你心意已决,一定要进去?”
温寒烟静默片刻:“是。”
“因缘扣和玄都印由东幽和兆宜府联手封印,除了法阵之外,还有千重法器,再辅以即云寺佛光镇压,最后又司星宫禁制封存。”
玉流月无奈一笑,“但只需你一剑,这些都拦不住你。既如此,我何必拦着你?”
话声刚落,她便双手掐诀,墙面上不规则闪烁的星辰瞬间明亮起来,虚空之中空气震荡,如波纹般荡漾开来。
玉流月收回手,退后半步。
“司星宫禁制已解,剩下的便交给你自己了。”
温寒烟望着空气中撕裂开来的缝隙,其中罡风呼啸,各色虹光明明灭灭,冲天而起,几乎将整片空间映得亮如白昼。
灵风浮动长发,温寒烟轻扣住剑柄,却并未立即动作,而是看向玉流月。
“为什么要帮我?”
玉流月安静地同她对视。
两百年前,温寒烟的那个问题,玉流月至今都记得。
温寒烟原本有资格去选择自己的人生,有资格甘于平淡。
眼下她记忆受封,于苦海中一轮又一轮地挣扎,说到底,是她和流华所致。
若她们并未出手干预温寒烟的人生,许多苦,她本不必去尝。
并非每一个命定中人,都必须承担她命运所带来的一切。
眼下九州祸乱已平,苍生无恙,那两个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的人,却落得了个一人身陨道消,一人被执拗困在两百年前的结果。
这一切,也并非玉流月之所愿。
良久,玉流月轻轻叹息。
“就当作是我欠了你的。”
这份因果,她该去偿还。
“多谢。”温寒烟最后留下两个字,便拔剑踏入裂缝之中。
下一瞬,天地震荡。
几乎是同时,整个宁江州的人都感受到一阵浩荡的威压铺陈开来,无论是何人,无论此刻正在做什么,都不约而同看向天幕。
瑰艳的火烧云尽头,是一道撕裂苍穹的剑光。
“是、是寒烟尊者?”
司予栀和叶含煜也立刻感应到,倏然抬起头来。
“不好,昆吾刀的禁制!”司予栀感受到自己布下的阵法一瞬全破,那些寻常炼虚境修士都要费上好一番功夫的法阵,在对方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
出手的人是谁,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