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里面就穿那件米色的高领毛衣,我好像也有一件,等等我找找。”要不怎么说想搭配总能搭配出来呢,他都记不清自己哪一年的毛衣了,还真找出来。
清音嫌味儿大,抖了抖,晾到外面去,至少晾一夜吧,不然明天一穿自己走他旁边都是一股子陈味儿。
清音又找来剪刀,把吊牌和线头修剪干净,又小心翼翼将衣服挂起来,说着穿这种材质衣服的注意事项,因为这年头没有干洗技术,只能穿的时候特别注意一些,要真脏了,或者穿坏了,大不了再买一件,反正她有钱。
洗漱完,俩人躺在炕上,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清音看顾安总是有点出神,不由得奇怪:“喂,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顾安顿了顿,“没有。”
“不信,你这神情不对劲,我得检查检查。”清音故意挠他痒痒,正是血气方刚的俩人,闹着闹着就呼吸不稳。
清音的手像小蛇一般,在他身上四处点火,顾安克制着身体的极限,“别……”
“别什么?”
清音故意坏笑着,凑到他耳朵旁,轻轻的吹了两口气,她发现他的耳朵特别受不了这种,上次出门前,俩人也有点走火,她说等回来再说,算是一种答应,怎么今天这么稳?
可要说他稳吧,他又不是柳下惠,小安安都要按捺不住了。
顾安正在天人交战,一会儿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会儿是何进步说的话,连枕边人一辈子都不能知道他在做什么,自己要真跟清音有点什么,以后又出事的话,对她不公平……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本能。
“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清音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生气。
真的生气,以前每次一那啥急得像狗的是他,今天她主动了他倒是见鬼似的,这么怕……莫非,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可清音记得自己无意间曾触碰过,肯定不是那个障碍啊。
这一夜,顾安直接没回来,清音生着气,也懒得管他,第二天天快亮他回来了,胡子拉碴的,手里拎着四根金灿灿的油条,还有两袋用塑料袋灌装的豆浆,居然还厚着脸皮要穿“情侣装”,清音懒得鸟他。
怎么着,姐就是这么好哄的人吗?说拒绝就拒绝,回来想和好就和好?
顾安是真厚脸皮,自己穿上不算,还跟个大太监似的,抱着大衣跟在她后面,“穿上吧?”
“披上吧?”
“待会儿我载你,风有点凉。”
清音都要被气笑了,“你是大太监啊?”
顾安脸都绿了。
“女人,敢怀疑我的能力?”
“不然呢,你昨晚跑啥?”清音从来就不是让自己生闷气的人,有什么她喜欢打直球,“你昨晚撇下我是几个意思?我会吃了你不成?”
顾安长叹一声,“不是,是我还没想清楚。”
好嘛,清音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事情她其实是赞成无论男女都要想清楚的,精.虫上脑头脑发热就那几分钟,事后后悔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还有点生气,但清音还是穿上了情侣大衣,坐上了自行车后座,一路上引得大家频频关注自不必说,本就是俊男靓女,又穿得那么体面,没人关注才奇怪。
刚到诊室坐下没多久,门口就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是一群小孩,“清阿姨。”
“哎。”清音洗了洗手,现在还没病人,她先过去张姐她们办公室,准备把油条吃掉,早上光顾着生气,早饭都忘记吃了。
“怎么,今天孩子们都不上学吗?”这个点儿正是上课的时间,怎么厂里还有这么多孩子在闲逛。
张姐和李姐都没来,白雪梅不太关注这些事,摇摇头。
倒是门口小孩听见,抢着说:“不上,我们学校放假啦!”
清音一愣,现在春季学期才开学没多久,非年非节的,怎么会放假?
“五年级有个人生病,老师说那是会传染的病,让咱们放假一个星期再去。”
有孩子很是期待地说:“要是天天都有传染病该多好啊,咱就能天天在家玩啦!”
清音在这孩子脑门上弹了一下,“胡说。”你们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网课吗。
倒是说起传染病,想起前几天忽然多起来的患儿和李姐的猜测,她很上心,连忙又问孩子们知不知道学校里多少人病了,生的什么病。
那可真是捅了鸭子窝了,几千只小鸭子嘎嘎嘎,说啥的都有,有的说病了几十个,有的说百个,还有的居然说已经有人死了,有的说是水痘,有的说是痄腮,还有的说是脑炎……当然,他们这些名词都是从大人们只言片语里截取来的。
足以想见,这事的消息来源有多混乱。
这些孩子都是厂子弟,书钢因为在城区,目前还没有设立单独的子弟学校,孩子都是就近的街道小学就读,而这年代的小学还没有校医。
清音此时也顾不上别的,赶紧三两嘴吃完油条和豆浆,直奔林莉的办公室。
“我听说学校里发生传染病了?”
林莉叠起报纸,“听谁说的?”
“就家属区那些孩子,听说停课一周呢。”
林莉把报纸整整齐齐放回抽屉里,“嗐,这些小屁孩。”
原来,放假是真,但传染病却是以讹传讹。就在前天,附近小学里有个学生发高烧,然后当天晚上两个腮帮子都肿起来,大人不知真假就说是得了痄腮,刚巧清音和林莉都不在,他们找不到人,路上也不知道遇到谁,就说看着像痄腮,回去用两片大葱叶子敷脸上就行。
“他们院里的邻居看见,也有样学样说是痄腮,有孩子的甭管有症状没症状都这么贴,第二天学校知道,也顺着他们的话,说是痄腮,一下子就停课了呗。”
清音:“……”
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大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