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和从前许多个平静的一天一样,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
忽然,陈淑云开口了。
她说:“这间卧室,其实是当年,我第一次带他回家里见我爸妈的时候,他住过的客房。”
池景行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
陈淑云又笑了笑。
她其实很美,笑起来的时候,很像邱淑贞。
池景行记得刘婶曾经偶然有一次提到过——“太太年轻的时候很多公子少爷喜欢,很多人追,但太太嫌他们花心爱玩,看不上,就喜欢老爷身上那股书卷气。哎,真是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
思绪回到现在,陈淑云也和池景行说起了一件往事。
“我和他刚分开睡的时候,有一次他嘲讽我,说这个别墅那么多大卧室不选,非要选个这个小的,是不是故意做给他看的。”陈淑云说,“他已经完全忘了,他曾经住在这里过。他完全不记得和我的所有过去。”
“可笑我守着那些少得可怜的记忆,过了这么多年。”
陈淑云忽然落下了一滴泪。
一滴非常平静的眼泪,出现得有些突兀。
陈淑云很快将它抹去,仿佛那滴泪只是一个错觉。
这是她为这个家,为那个男人,流下的最后一滴泪。
陈淑云站起身来,看向池景行,说:“我曾经以为,因为我和你爸爸,你这辈子都不会选择结婚生子。”
池景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我承诺过祝鸢,我会当好一个父亲。”
“祝鸢那边,我不会强迫你出面去面见她的家人,但如果你要暗中做什么手脚,妈,”池景行说,“就像你和他之前没有任何情分一样,我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情分。”
池景行和陈淑云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池焰站在房门外的一角,脸上的表情划过一丝狠厉。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就好像从未出现一样。
是夜。
池景行和陈淑云离开池家后,偌大的池家静得出奇,池卉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坐立难安,想说些什么,又怕惹怒了池霜林。
毕竟池霜林现在的脸色,真的算不上好看。
一阵死寂中,池焰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站起身来,拉过苏梨。
“爸,这件事情明天再慢慢商议,我们先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
池霜林没说话,只是视线落在了那份被他扔出褶皱的离婚协议上。
……
回到卧室,苏梨挣脱开池焰的手,他有些用力,苏梨被他捏得有些疼。
池焰的视线打量着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