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卉抹了抹眼泪,看了苏梨一眼:“苏梨,还是你先回去吧,你和景行的关系……比较复杂,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好。”
苏梨一怔。
池卉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防着她了。
池卉看着苏梨不为所动,又说了一句:“一会儿妈就要来替我了,要是被她看见你在这里……苏梨,你也知道的,妈的脾气和性格,怕是又要闹不愉快。景行现在打了针,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不会出什么事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拿出了陈淑云当借口,苏梨当然知道陈淑云有多厌恶自己。
思前想后,她只匆匆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便离开了病房。
她现在的心思也有些乱,池景行醒了,祝鸢的电话打不通,很有可能她真的已经离开了……
既然祝鸢走了,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她还需要好好规划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等池景行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晚。
陷入黑夜的天空和黎明破晓前的天空颜色是不是一样的,即便同样都是黑暗,也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黑。
池景行在一片黑暗中,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前每天晚上,祝鸢都会在他的床头给他亮上一盏灯,后来他们一起去野营,祝鸢甚至也提前准备好了一盏小夜灯,方便在他睡觉的时候用。
她其实很早之间就看透了他的伪装,知道他的弱点,却一直都很好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而他也知道她的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她对自己的爱。
而池景行呢。
他用祝鸢的弱点,让她伤心失望了多少次,池景行自己都数不清。
他缓缓坐起身来,情绪已经不像白天那样不受控制了,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小憩的陈明恩听见动静醒了过来,走过来拉上了床头的小灯,问他:“池少,你好些了吗?”
而池景行开口的第一句话,依然是——
“祝鸢在哪里?”
这句话的语气不同于他问池卉的时候,带着不确定,他很清楚,以陈明恩对他的了解程度,在他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他肯定早就已经把祝鸢的行程掌握清楚了。
果不其然,陈明恩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祝小姐在今天凌晨,登上了去往英国的航班,所以刚才您给她打电话才打不通,因为她现在……应该还在航班上。”
池景行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坍塌了。
她真的走了。
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没有一丝留恋,没有半分犹豫,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这么彻底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