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少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地接过油纸包,满脑子却一时间怎么都转不过来。不过他很快就渐渐清醒了,有些明白自己父亲的用意了。
“庄叔,难道说这清廷还要向我范家下手不成?父亲才会如此安排?”
庄致东摇摇头,叹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爷说过一句话,如今世道不能奢望他人,这一家老小也不能全部坐视待毙。原本我劝过老爷,既然清廷如此所为令人心寒,何不直接投明,但老爷却摇头告诉我,范家当年做孽太多,如今是报应来了,何况老爷也不愿南下投明,以令天下人所笑。所以大少爷,老爷如此安排自然有老爷的用意,大少爷按老爷的吩咐做就是了。”
“可是……庄叔,我如此一走,这家里怎么办?还有其他人又怎么办?”范大少虽然好享受,但不是没良心的人,这或许也是范毓馪特意安排他的用意吧,再加上他虽然不上进,可两个儿子都是不错的小子,在其三代中可以说出类拔萃,所以说范毓馪为了保住范家的未来,才会选择范大少一家。
再者,范大少在范家一向不怎么起眼,把他派出去也不会太引人注目,如果换成他的其他兄弟,或许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大少爷不用管那么多了,老爷自有其他安排,时间不早了,大少爷早些安排就是。”
“庄叔,那我们一走,你……?”
庄致东笑笑道:“这个早也有安排,等大少爷走后,会有人住进您所在的屋里,等明天商队会继续上路,一切如常,您尽管放心。”
听到这,范大少才彻底明白范毓馪和庄致东的安排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只要他跟着做,定能安然抵达保定。等到了保定后,将来他们一家虽不再像和以前那样威风,而他范大少也有自知之明,以后也仅能靠着手上的庄子和店铺过日子了。
不过,这对于其他人而言,范大少算是彻底脱离了险境,更重要的是范毓馪让庄致东告诉他的话中明白地说的清楚,将来范家需要他这一支重振,也就是说范毓馪实际上已经把范家的家主之位直接交给了他。
想到这,再回想到从小父亲对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因为不出息而被父亲责备的场景。不知怎么的,范大少眼框一红,情不自禁流下泪来,他努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双手托着那油纸包,朝着老宅的方向跪了下去,范大少重重磕了三个头,当他起身之时,早已泪流满面。
当夜,谁都不知范大少一家四口悄然无息地坐着拉货的牛车离开了这幢宅子,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第二天天亮后,商队和往日一样正常起程,载着范大少一家的大车依旧坐着人,依旧是一男一女再加上两个孩子,但忙碌的伙计却没注意,穿着相同服饰的范大少一家四口早就换了人,随着他们入了大车中后,再也没人能察觉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