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觉得这是个机会,特地配制了一瓶药效甚微的金创药赐给孙九全。
容淖确定,孙九全是不懂药的,但是春贵人懂。
春贵人不仅是精通香药调配,而是真正的药理。
那日她只是随手扣桦树皮玩,春贵人便下意识问她,可是在摘桦树茸。
桦树茸长在桦树上,是一味补身子的药材,北边的沙俄老毛子用得多些,本朝的百姓极少用到此物,泰半人都不识得,就算在屋旁树上瞧见了也不太在意,大抵只有医者会出于本能关注。
容淖给孙九全次品金创药,造成他伤口久治不愈的假象,意在引出春贵人动作,结果不出所料……
春贵人大概是冒着风险,暗地里亲自前去望过孙九全。不仅送了退热药材,还果断换掉了原本药效甚微的药粉。
——所有匪夷所思的大胆猜测,最后全靠一瓶不起眼的金创药印证了。
嘠珞听得目瞪口呆,一边诚心拜服于容淖的敏锐高明,一边瘪嘴讪讪道,“奴才今夜可能更睡不着了。这就跟听了下半场折子戏,总惦记着没听过的上半场似的。”
按容淖的猜测印证,春贵人与孙九全之间关系匪浅。不由让人好奇,他们从前在宫外时,究竟有何渊源,才能为彼此做到这个地步。
“少偷摸想些风月传奇,坏脑子的。”容淖重新打开书,随口赶人,“下去歇着去。”
嘠珞不情愿起身,走出两步又倒回来,扭扭捏捏道,“公主,你千方百计验证春贵人与孙九全的关系,真的只是为了借他们查种痘所的事吗?那他们会不会……”
“怎么?”容淖好笑道,“真把他们当戏台上的角儿上心了,怕我连累他们?”
“谁担心他们了!奴才是担心公主!”嘠珞愤愤跺脚,“春贵人能为孙九全做到这一步,那孙九全在春贵人心中分量肯定非比寻常。若按公主的计划,舍掉孙九全,奴才怕届时春贵人疯过头,不受控,反倒伤到公主……”
“你少瞎操心,我有分寸。”容淖莞尔一笑,“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明日便可以着手去办了。”
嘠珞把这话记在了心上。
第二日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在队伍上路之前,去了孙九全住处。
“你身体可好些了?”嘠珞放下食盒,不动声色打量他,明知故问。
“多谢姑娘记挂,高热已退,只还稍微有点咳。”孙九全内服外用的药都用上了,昨夜又歇息得早,气色确实是有好转,他低咳一声,“不知姑娘此来,是有何吩咐?”
嘠珞昨儿傍晚才来探望过他,总不能一大早又是来瞧他的。
“呃……”嘠珞头一遭干这种事,思绪混乱正愁不知如何开口,索性顺着孙九全的话把来意说了。
“你也知道,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皇上要去旧都盛京的皇寺设道场祭祀。中元节在佛教里又称盂兰盆节,有放河灯的习俗。公主看重你的手艺,说你近来左右得闲,索性替公主彩扎一些别致的河灯,中元节好去河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