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又拐弯抹角问起公主饮食,上次在湖心亭边上他也私下问过奴才这个问题。奴才愚钝,这才反应过来。”
“公主您惩处奴才吧,奴才真是缺心眼儿。你平时上着妆,旁人觉得您气色尚可,也不卧病修养了,身子确实康健许多便罢了。可奴才是近身伺候你的,日日跟在你身边,却疏忽至此,竟不如梁公公匆匆几面。”
嘠珞皱巴起脸,哭成一颗水淋淋的泡菜,抽噎细数起来。
“明明从宫里出来前,你新做的裙裳便宽松了,奴才还真当是绣娘弄错了尺寸;还有,你口味也日渐寡淡,不再动奴才背着芳佃姑姑偷偷给您布的菜;还有,你曾一反常态偷偷啃明德堂前那棵树上的酸梨子,你自小便最讨厌吃梨;还有,你私下自己制的药。如此种种,还有……”
容淖被一叠声的念叨得头疼,终于趁着嘠珞哽咽间硬插进了话,“还有什么还有,就此打住!此事我蓄意瞒你,正是怕你哭天抹地。况且,你是清楚的,我早已自己炮制了药,并未耽误什么。”
“再者说,梁九功不仅满身心眼儿比刺猬刺还密,还与我相熟,知悉往事。若你这呆头鹅能轻易修炼出他的功力,他怕是转头便得扯根头发丝吊死。”
“呜呜呜奴才还是心里难受……”
容淖扶额,决定忽视嘠珞的眼泪,自顾问起正事,“今日我突然晕倒招来梁公公这个意外,可曾耽误我吩咐你做的事?”
“公主是说孙九全扎的十二盏河灯?”嘠珞瓮声瓮气回道,“公主安心,奴才在被梁公公私押起来之前,已按照你的吩咐,往每盏灯上不显眼处淡描纹路,组合起来正是一个手执莲蓬的摩睺罗娃娃。”
容淖自打决定以春贵人为引,探出十一年前种痘所旧事后,便秘密给正关押在畅春园养胎的王贵人去了一封信,以庇护她随御驾北巡的两个年幼儿子免遭春贵人暗害为交换,问出了春贵人身上曾经的雕青文彩图样。
当初王贵人与春贵人斗法,言及春贵人既已入宫,身上却留着文彩显然时旧情难忘。逼得春贵人为证清白,当场解衣,亲手削去玉臂内侧的雕青文彩,很是烈性。
王贵人亲眼目睹了血肉横飞之景,自是‘记忆犹新’。
她给容淖的回信里,手执莲蓬的摩睺罗娃娃图样描得十分精细。
容淖抿了口温水润嗓子,这才接着对嘠珞道,“河灯我已拜托八公主放了。当时孙九全被驱逐前,我为了留下他,请命让他扎河灯这事儿不少人知晓,春贵人定也是清楚。今夜放灯祈福,她定会对那些河灯多留意几分。”
“以她待孙九全之心,发现摩睺罗后八成是坐不住的,极有可能故意闹事,以求被皇上厌弃,驱逐去行宫与孙九全作伴。你盯紧一些,一旦发现她有对十五十六兄弟两下手的迹象,便立刻回禀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