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唇角也浅淡勾起,眼似璨星,闲闲掷卷轴于盛放歉礼的托盘上。
颊边的红宝流苏步摇随之细微晃动,与立领冰蓝小袄相映出一种矛盾的秾辉,她最适合这种掺杂冷冽的浓艳,带着孤傲的野性。
木槿无意一瞥,被这幅态浓意远的美人图晃花了眼,心中‘嘶——’了声,趁容淖心情不错,凑上去吞吞吐吐禀告憋了一早上的事,“飞睇好像和一条细犬好上了,这两天总爱往外跑,昨晚还夜不归宿,我们找到宵禁都没见影儿。因您昨天伴驾整日早早歇下了,奴才便自作主张压下消息没及时禀告。不过公主您放心,今早春山又领人出去找了。就算还找不到,它饿了总归会回来。”
“……”容淖笑意褪得一干二净,咬牙道,“她才一岁多吧,你看严实些。”
容淖虽然总是嫌弃飞睇胖成球,但她打心眼里觉得飞睇还是条天真无邪的小狗。
想到女子生育时年龄越小难产概率越大,估计狗也差不多。容淖冷下脸,又叮嘱一句,“你去打听一下那细犬是谁的,让他关好了。”
处理完琐事,容淖出门练习骑术。
皇帝传话让容淖送份道歉礼给和大人时,可能是怕她心里委屈会忍不住使坏,顺便让人送了匹性格温驯的玉花骢过来以示安抚。
这匹玉花骢是蒙古马。
虽与所有蒙古马一样偏矮,但比之其貌不扬的族群,这玉花骢可称‘绝色’。
胸宽鬃长,神骏昂然,青白相杂的毛色自然鲜亮得有如烟柳丝绦,立在雪地霜寒里好似一株凛然生长的无畏青菊。
容淖喜欢所有漂亮东西。
兴致颇好地骑马在雪地里晃悠。
远远看见哈斯正跑马放鹰,容淖直接调转马头。
不一会儿,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哈斯没好气的声音自身后裹风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容淖勒马,侧眸轻瞥,似笑非笑道,“我与四公主是姐妹。”
虽说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但哈斯爱憎分明,又不擅掩饰。
毋庸置疑,她十分厌恶四公主。
上次在看棚容淖当着她的面选择与四公主同行,不信她心里不膈应。
既然如此,何必强融。
“现在是姐妹。”哈斯意味深长道,“往后可说不准,你这乖戾脾性,指定比我更厌恶她的手长。”
容淖明白哈斯的言下之意,哈斯是认定她一定会和亲世子布和,然后站在多罗特部的利益上,厌恶野心蓬勃、四处觊觎的四公主。
容淖眼神玩味打量过哈斯,倏尔一针见血评价道,“自己平庸,也见不得别人有棱角。”
哈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呵道,“你胡说八道!我只是看不上她的做派,一个和亲来的女人吃相忒难看。”
言辞间颇为轻慢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