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有时候其实很难理解,她父汗在血脉这事上究竟是开明还是固执。
容淖天天在公主府好吃好睡好玩,当真全不知情,闻言难免生出几分好奇,“布和做了什么让你看不上眼?”
哈斯皱巴脸满心纠结,想起那什么为尊者讳。布和是她表兄,两人性格虽不甚相投,但从小到大布和对她还算可以。
她在背后说人不太好。
可转念一想。
她难道是什么好人了。
她本是嫌许多事情看不过眼,待在部中烦闷,才来找这位不算无聊的六公主说话的。
遮遮掩掩也太没劲儿。
哈斯心一横,开始竹筒倒豆子。
“布和自从一朝得势,便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前闷声不出气,如今是一开口便要杀人,他甚至连阿滕花都杀了。”
“哦,你肯定不知道阿滕花是谁,那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女奴,追随他十几年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敖登阿巴嘎额格其,皆是忠心耿耿,从前为了护主没少受磋磨。”
“他掌权后阿滕花亦水涨船高,巴结的人不少,一着不慎结交错了人,被他以窥视权柄,与多罗特汗手下过从甚密给杀了。”
到底是血亲表兄,哈斯只讲了个大概,没把细枝末节里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杀戮说出来。
容淖顺手给她递了杯清茶,分神回想,她其实是知道阿滕花,还见过两次。
一次是她抵达御营当日,阿滕花替布和深夜传信。
一次是阿滕花阻止发狂的敖登哈敦去狩猎场丢布和的脸。
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安静看哈斯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破口大骂。
容淖一心二用。
心想她大概知晓皇帝当时为何改变主意拖延赐婚了。
布和失意多年,陡然得势。
不是谁都能做到顺不妄喜,逆不惶馁。
世上更多的是得意忘形之辈。
皇帝故意冷着布和,便是想看他会不会现形。
毕竟专胜者未必克,哪怕多罗特部如今明面上只剩下布和一个健全的继承人,未来仍充满变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若是得意轻狂到直接折在内斗里,确实没有和亲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