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魏氏子弟抱拳道,“女嫱虽是浣纱女,然则其父为越国剑士,后因事出奔于吴,如今,女嫱之父,便是白沙‘市掾’之令。”
“越国剑士?”
魏操听罢,稍微推测了一下,大概女嫱的父亲,是卷入到了曾经的越国政治斗争中,而且很有可能是失败的一方。
越国无处可藏,那就只能逃奔吴国苟延残喘。
现在看来,也算是失败者翻身的案例。
“夫子莫非有何吩咐?”
魏操摆摆手,有什么想法,也不是现在就安排的。
现在跟李解之间,还是合作远大于对抗,真要是哪天闹翻了,晋国再扶持一两个越国余孽,给吴国后方搞一搞,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一如当年吴国跟楚国已经打出了狗脑子,晋国再去扶持吴国,让吴国“认祖归宗”,直接干得楚国欲仙欲死,最后差点摇摇欲坠体无完肤而死。
车马队伍缓缓而行,新郑附近的路面,显然要好得多,而且有一段路,居然铺设了煤渣。
看到这些煤渣,魏操若有所思,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刺鼻味,这是煤球燃烧时候的气味,晋国上卿很不喜欢,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又不得不承认,有了吴国人提供的煤炉,他们今年冬天那些边疆区的兵寨,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吴人所贩煤炉,赵氏甚喜,可惜……造价昂贵。”
魏操相当地感慨,他猜测,李解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造价便宜下来,但几经琢磨,也找不到问题所在。
而且李解酷爱使用“恶金”,也就是铁,这让晋国工匠,都觉得怪怪的。
“夫子勿虑,待魏氏子弟南下淮中城,必能打探一二。”
“如此……大善。”
“嗨!”
言罢,魏氏子弟更是目光坚定,“吾辈,必不辱使命!”
随着“幸不辱命”的故事到处传播,李专员和沙哈的名气,可以说是相当的大,到如今出来闯荡靠嘴皮子混饭的,尤其喜欢“幸不辱命”。
正当魏操要表演一番的时候,就听远处传来喊叫声,不多时,喊叫声越来越强烈,接着喊叫声变成了惨叫声,最后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听得魏操脸皮狂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
“走!快去看看!”
晋国的车马立刻狂奔,很快就靠近了东南小城,校场外,肉眼可见地人头攒动。
更是有不少郑人在外面贩卖着小吃之类,人声鼎沸之余,就听到有大量的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个吉士,当真是蠢笨不堪,为女子所辱,为女子所辱啊。哈哈哈哈哈哈……”
“抱头鼠窜,抱头鼠窜”
“看那人,那人竟是就地爬行,好似龟蛇。”
“冬日岂有龟蛇?”
“这世上本没有冬日龟蛇,有柳营女士,便有冬日龟蛇。”
“哈哈哈哈哈哈……”
嘲笑声一波接着一波,而校场中,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围观的人。外间同样又大量的车马,贵族们也都早早地进来观摩。
然后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场地中,百几十个拜入李解门下的“新生”,此刻已经被女兵全部戳翻在地,躺地上宛若一只只死狗,只敢抱头蜷缩,却是半点都不敢爬起来站起来。
实在是只要起身,就是木枪如林,木戈如雨,铺天盖地袭来,让人天昏地暗,直觉得这便是当即就要死了去。
“夫……夫子……”
当晋国上卿的队伍抵达之后,外间的人群已经散开,有鳄人维持秩序,空留着行走的通道,魏操下了马车之后,武卒护卫前后左右,进入校场。
进场之后,有人发现了晋国的仪仗,顿时道:“居然是晋国上卿!”
“晋国上卿为何此处?”
“魏氏多有子弟愿意修习《李子兵法》,前来查看,实属正常。”
“如今场面,只怕于魏夫子而言,那是不堪入目啊。”
“哈哈哈哈……”
魏操神色镇定地进入了校场,看到那惨烈的场面之后,脸皮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并非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毕竟,吴国李解,每每出人意表,女子列阵战胜男子,别人或许做不到,但在李解这里,有什么结果,魏操都觉得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
“夫子……”
一脸羞臊的魏氏子弟跟从魏操入内,看到场面之后,脸皮通红地低着头,不敢多看魏操。
而魏操却深吸一口气,只当没有看到惨烈的场面,反而让人通禀沙东之后,这才上前冲沙东行了一礼:“《李子兵法》,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