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穿梭在他的小辫之间,灵活地解开绑小辫的蓝色发绳。
他的头发彻底散开,如爬上陆地的海藻,狰狞地朝四周蔓延。
灵愫掐住他的下巴颏,抬起他的脸。
“不否认,所以就是你拆了我的信喽。”
阿图基戎别过头,可又被她强硬箍住。
他倒是个硬骨头,就任她掐脖掐脸,哪怕皮肤泛红,也不开口服一句输,认一声错。
阿图基戎心底猛生一股巨大的委屈。
天还没亮,他就对镜编小辫。编了好久,胳膊都抬麻了,结果小辫就被她这么粗鲁地解开了。
他特意挑了蛇状耳链,戴到右耳。蛇图腾在苗疆代表“求.欢”。
右耳戴普通形状的耳链,表明追求至死不渝的爱恋。右耳戴蛇状耳链,表明已有心仪之人,会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一段爱恋里。
他这样“媚”她,她竟一点都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愚蠢的外来人,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当地的民俗吗?
他的眼里酸涩,再一眨眼,竟是蓄了一泡泪花。
灵愫问:“不说话?是没什么好说的,还是不想自我揭发?”
驯狗的想法又浮上心头。
苗疆不让杀狗,那她揍一下狗应该不碍事吧。
灵愫甩动手腕,“啪”地扇在他脸上。
过去她扇脸扇屁股的,如果是跟情人在玩闹,就会选择甩腕发力,用手腕带动手掌,去拍打情人的肌肤。
情人的一致感受是:酥麻。
像雷电噼里啪啦地流过血脉,余韵是无力,只想瘫倒着,任她拍打。
她对漂亮孩子一向宽容,对比她小的弟弟又夹带着一种怜惜。最后,只是浅浅地教训了他。
当然了,他不会知道,这是一种很有情.趣意味的打法。
当下他震惊得瞪大双眼,“你,你敢打我。”
泪水顺着脸滑落,流进草地里。
不可一世的苗疆少主,此刻窝囊地流着泪,还被自己的泪水呛得咳嗽。
他越是把泪抹掉,流的泪便越是多。
“喂,别哭了。”
灵愫心觉好笑,“办错事,只会哭是没用的。”
她弯下腰,气息打在他耳畔。
“再加上求饶,或许有用。”
她抬起他的胳膊往上举,手指溜进他的手套里,摸到一只蛊虫。
“坏孩子,边哭还边想着给我下蛊呢。”
灵愫把蛊虫弹到草地里,“我现在了解到了哦,下蛊若被发现,下蛊者必遭反噬。”
阿图基戎颤着话声,让她滚。
灵愫不在意地笑笑,“你拆了多少信?看了多少信?怎么处置拆掉的信的?”
阿图基戎断断续续地回:“全部,拆了全部,也看了全部。看完就烧了。”
灵愫“哦”了声,“信上都写了什么?”
阿图基戎吸了吸鼻。
原来寄信者是蔡逯,是她的一个老相好。
原来信里那个优点和缺点都异常灿烂的渣女杀手,那个眼光长远爱做伯乐的易老板,那个人缘巨好,人脉巨广,喜欢她的人能绕盛京三圈的乐天派,全都是她。
原来那些用词优美,听感心酸的情话,都是在形容她。
他看完了蔡逯寄来的所有信,也从信里拼凑出她的众多形象。
信上写了什么?
概括起来,只一句话:纵使你风流薄情,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爱你,甚至让我们更爱你。
他不要把别人的情说给她听。
他顿了顿声,“没写什么。”
灵愫盯着他,半信半疑。
“手贱的小孩,下次要是再敢拦截我的信,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你的屁股打.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