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害怕了,但比起害怕,更像是一种羞耻,他的婚姻肮脏、不堪又痛苦,盛焚意如今成为他邻居的老师,这意味着盛焚意将有许多时间仅仅只是一墙之隔地和他与丈夫生活在一起,如果、如果他以后被丈夫打了,或者丈夫辱骂他,盛焚意都会知道的,那,或许有那么一天他还会怀孕,他难道要大着肚子和盛焚意见面吗?
……不要。
搬家、可以搬家吗……搬家了就不会再看见盛焚意了。
如果和丈夫好好说……没有办法好好说的,怎么说呢?说隔壁住着他的初恋竹马,不仅是竹马,还是丈夫口中的小三?他不想丈夫误会,不想丈夫知道盛焚意的存在,不想丈夫觉得他和盛焚意有一腿,丈夫知道了一定会惩罚他的……
观泠的思绪越来越乱,他越发用力攥紧被子,搁着薄薄一层被子,他的指尖掐进虎口,掐得太深,险些破皮,这样疼了他还是没有回过神,还在发呆。
哒哒哒。
耳边传来拖鞋踩地的声音。
观泠一下子清醒过来,蓝色的瞳孔缩了缩,低下头,紧紧闭上了眼,睫毛都在颤,他潜意识里以为是丈夫回来了。
等人走近了坐在他旁边了,没有嗅到丈夫身上熟悉的那股冷清气味,他才敢睁眼,看到是小男孩对他充满担心的脸。
观泠肩膀微松,嘴唇动了动,满是歉意,“……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刚才竟然在小孩子面前吓得失态成那样,还差点呼吸过度晕过去,真是太丢人了,小孩子开开心心来找他玩,他却坏了兴致,一定被他吓坏了吧,真是对不起……方才就不该一时冲动跑出去,为什么跑出去呢?出去一探究竟,究竟是希望住在隔壁的给他送来玫瑰花的人是盛焚意,还是不希望呢?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观泠歉疚地低下头,浓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他脸颊很白,睫毛的黑就显得太过割舍,像是天真和一股诡异的成熟冗杂在一起,构成这张分明纯洁,却氛围媚态的少年面庞。
“啊。”小男孩瞧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讷讷说:“没事,我没吓到,就是有点担心你。”
观泠听到小男孩这样说后才没那么愧疚,可观泠不知道继续该说什么,就尴尬地和小男孩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他其实挺想小男孩回去的,他不想和陌生人见面,很压抑,很窒息,这两年的封闭婚姻令他彻底废掉,已经无法正常社交了。
可小男孩性格很开朗,他抹了抹鼻子,对观泠笑嘻嘻地说:“话说,你怎么是白着脸回来的,我以为你会羞答答红着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