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回过头,诸多官员及其家眷正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而在这群人的外围,是更多看热闹的百姓。
钟氏如芒刺在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怒视着韩榆:“都怪你!”
韩榆低着头,沉默不语。
清瘦的身躯,黯然的神色,再次成为众人眼中的小可怜。
“陛下亲自发话,不得平昌伯行报复之事,平昌伯夫人莫非忘了?”
“孰对孰错,我们眼里都看得清清楚楚,好一个蛮不讲理的钟氏!”
这些话让钟氏无地自容,不甘心地看了韩榆一眼,以袖掩面跑回马车上,扬长而去。
“嘁——”
百姓嘘声,平昌伯夫人也不过如此。
韩榆的衣袍因钟氏的推搡凌乱不堪,不疾不徐地收拾妥当,这才向南阳伯行礼:“钟大人。”
南阳伯蠕动嘴唇,半晌才艰难开口:“我.....是你舅舅。”
韩榆垂眸不语,精致到可以称之为漂亮的面孔上透着抗拒。
南阳伯苦笑,平昌伯和钟氏的所言所行终究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索性不再提及彼此间的亲缘关系,言辞恳切道:“我这妹妹打小就拎不清,脑子糊涂,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郑重其事地向韩榆赔了一礼:“我替她向你道歉。”
韩榆侧身避开:“伯爷无需道歉,我知她是因为
平昌伯才会如此,权当扯平了。”
怎么能扯平了呢?
受害者是韩榆,平昌伯现如今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分明是钟氏有意迁怒。
南阳伯看着眉目俊朗,眼神清正的韩榆,心中叹息。
他从来都不会低估了韩榆,也能预料到钟氏后悔的那天。
罢了。
早在钟氏执意要嫁给平昌伯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决定,绝不会插手平昌伯府的事情。
今日拦下钟氏,是想保住平昌伯府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不至于让景修和静云那两个太过为难。
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
南阳伯还想说什么,却见韩榆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身后。
转头看去,来人是韩松和韩榆的两位好友。
“韩某有要事与兄长商议,这便先行一步。”
伯爷和兄长,高低立现。
南阳伯后退半步,脸上挂起和善的微笑:“正事要紧,去吧。”
韩榆拱了拱手,越过他走向韩松。
走近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继续叫他二哥?
怕是没这个资格了。
改称他为韩大人?韩松?亦或是表字长风?
都不习惯,更显得生疏。
韩榆绞尽脑汁,心里跟猫挠似的,以致于四目相对,喉咙里仿佛堵了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
面面相觑,尴尬和沉寂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席乐安想说话,被沈华灿捂住嘴。
席乐安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沈华灿笑而不语,维持着捂嘴的动作,把粗神经的小伙伴拖走了。
韩松以拳抵唇,轻
咳一声后把手搭在了韩榆肩膀上:“走吧,回去。离家数日,二叔二婶也该担心了。”
韩榆眼睫微颤,应了声好。
从决定设局的那一刻,就该想到这一天。
如今身份大白,也该各回各位。
韩榆掩下喉间的晦涩,抬步跟上去。
沈华灿和席乐安见状,与面前几位打听韩榆的好事者辞行,飞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