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峥转过去开门,心道不知道更好。
他是她丈夫,他去帮她送跟她自己去一样,他们夫妻俩心意到了就行。
但手才落上门伐,动作又顿了顿。
虽然不太喜欢宁遇,但不可否认的,他毕竟是云映幼时唯一的玩伴,还是她的老师。
坦白来说,这世上不止有爱情。
这人一走四五年,云映作为昔日故友去送送好像也是应该的。
赫峥少见的为这么点小事陷入了纠结。
他若是不知道宁遇今天走还好,也就这么含糊过去了,可他偏偏知道,知道却没提醒云映,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一个普通旧友罢了,如常对待就好。
太防备怎么觉得反倒抬举了宁遇。
其实云映这么爱他,就算他不提醒云映,云映也不会说他半点,但是他作为她丈夫,不能太小气。
迟疑了一会,赫峥最终还是回过身重新走回榻边,少女呼吸均匀,双眸紧闭。
他还是如愿吻了她的唇,亲了会后她终于有了反应,蹙眉避开他的吻,声音模糊道:“好了,亲够了,你快走吧。”
她困的睁不开眼,也不跟之前似的舍不得他了,只想赶紧睡觉。
赫峥捧住她的脸,轻声道:“宁遇今天走。”
等了半天,她仍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没听见一样。
赫峥弯起唇角,又大度提醒道:“走了一时半会都回不来。”
云映困的脑袋混沌,闻言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哦了一声诧异道:“你想去送他啊?”
“那你去吧,我好困。”
赫峥道:“……我可提醒你了。”
云映显然已经不想听他多说,直接缩回了被子里。
赫峥脸上笑意加深,没再提起过宁遇。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长发,然后帮她掩好被子后就出了房门。
等云映自己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今日少见的出了太阳,房内广豁明亮,光线下还能看见细小的尘埃浮沉。
云映穿着单薄的洁白寝衣,坐在榻上发了会愣,心想这下好了,又没去请安,她感觉苏清芽可能都要习惯了。
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云映身子疲懒,一边打哈欠一边任其摆弄。
泠春道:“夫人,您早膳想吃什么?奴婢让人去准备。”
云映道:“随便安排吧。”
“啊对了,桃桃的事怎么样了?”
距离他们离开裕颊山已有三个月,但桃桃现在还没被接到京城。
泠春道:“奴婢正香同您说呢,姑爷已经找好了人家,是个小商户,专营布匹生意,跟赫家底下也有生意往来。”
“那家男主人天生有疾,一家人心肠也善,之前收养过一个害病被抛弃的男孩,花了不少钱治,可那男孩最终还是没挺过来。”
云映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泠春玩笑道:“姑爷对个陌生孩子都处置的如此妥帖,您若是怀了孩子,不知姑爷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云映心想赫峥可能不会很高兴。
对于怀孕这事,他看着比她还担心。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最近几次都不弄她身体了,一问还不承认。
她走下床,因今日天气好,房门窗牖洞开着,清新凉风送进来,舒爽怡人。
丫鬟拿了两件衣服给她,云映挑了件鹅黄的裙子,她今日要出门一趟。
那家书铺已经已经步入正轨,生意尚可,每月净利能有七八十两银子,盛时甚至能有百两。算不得多,但他们书铺不大,有如此营收也算出众了。
这几十两银子对云映而言不算什么,但她最近又有了个新想法,是那天给赫峥绣东西的时候想到的。
无论是捐资朝廷机构,还是自己出钱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与吃不上饭的妇女,她就算再富裕,也起不到什么太实际的作用。
养一个人一天容易,养十年呢,养一群人十年呢,那堪称是个无底洞。
单方面的给予关系注定不会长久,而且这其中是否有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好说。
所以她打算开一家绣坊,收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做绣娘,管他们吃住,教他们技法,给她们劳作挣钱的机会。
而且基础针法不难,就算是个十岁孩童,也最多半月就能学会。
学会之后,若是收益好她们还能存些钱,日后就算离开绣坊也有一技之长,如今太平盛世总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