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几天下来,开始还有些紧张的老杰克也放松了不少,最近他天天往船上的厨房跑,连那三个熊孩子都不管了。
费舍尔扫了一圈这热闹非常的冰山女王号,抬头向正中的桅杆看去,不出所料地在那里看见了那位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奥茜二副。
她也是这几天相处下来,费舍尔唯一觉得奇怪的一个人。
只见现在,她整个人都被那宽大厚重的袍子包得像是一个团子一样坐在桅杆的顶端,根据费舍尔这几天的观察,她一天基本上都会待在上面,除了吃饭、睡觉和上厕所她会下来,其余时间你只要想找她抬头往桅杆上看就行。
她每天就像是一个雕塑一样坐在桅杆的最上面吹着风,不时看看海,不时还看看自己的鹦鹉和卡尔玛她们玩闹。
是的,那只钢刀鹦鹉就是奥茜养的宠物。
那只鹦鹉会说人话,非常通人性,虽然经常骂卡尔玛她们,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偏向于玩闹的性质。
对于这位二副,费舍尔还是很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因为她那有些古怪的性格,更是因为她还是一个现成的苍鸟种亚人。
自从知道了可以通过研究更多亚人娘从亚人娘补完手册那里获得奖励之后,费舍尔便颇为迫不及待地想去寻找更多亚人种来研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补完手册带来的弊端,让他都感到有些魔怔了。
不过最后证明,这不是补完手册的问题,就是费舍尔自己想去研究,因为这天天待在船上什么事情都不干实在是有一点太无聊了,再闲下去不研究点什么,他都准备把埃姆哈特给拆下来看看内部构造、或者去研究卡尔玛这三位鼠人种了……
最后想了想,还是不太刑,所以放弃了。
至于伊莎贝尔……
就在费舍尔正在端着手中的本子看向四周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海盐香气,费舍尔侧目看去,只见穿着船长服的阿拉吉娜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也正和他一起看着船上的一切。
其实在阿拉吉娜的心目里,她并没有什么很远大的目标……或者说,在她叛逃杀死母亲为父亲报仇之后,她的目标就已经失去了。
当海盗只是为了对跟随自己叛逃的姐妹们负责,她要挣不少钱直到钱的数量足够让她们每一个人都能安家为止。
而现在,喜欢的男士就在身边和自己一起看着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这种温馨感,是阿拉吉娜过往这样多年都不曾体会过的。
她忽然理解为什么自己家乡的女人们总是梦想着娶一位贤淑的淑男回家了,恐怕她们一直所追求的感觉就是此时此刻她感受到的一切吧?
想到此处,阿拉吉娜的心脏都跳动得快了一些,直到费舍尔转头看过来,向她打了招呼后,她才脑袋有些空白地扯了一点无关紧要的话语出来,
“……航程才刚刚开始,而且恐怕时间还会比预计的要长一些。之前因为绕路去圣纳黎附近,储存的燃料不够返回海盗港了,我们在进入东洋范围之前我们还需要绕路补给一次才行。”
阿拉吉娜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反正她只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些什么和费舍尔对话所以就说了,并且渴求着费舍尔的回应。
“没关系,我看其他人都非常喜欢现在的时间。”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回答,阿拉吉娜都颇为满意。
而旁边的埃姆哈特都已经习惯费舍尔的德行了,他眯着眼立在费舍尔的肩膀上一言不发,明显是看透了世态炎凉选择向现实低头了,他可不想再因为提醒费舍尔而被他抓到兜里去关禁闭。
有一个道理是,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他打算让费舍尔先疯狂沉溺在温柔乡里,然后等哪一天他真正翻船见血的时候,他再跳出来好好嘲讽他一番,让他当初悔不听从伟大的埃姆哈特的建议……
咦,但是好像仔细想一想,这个家伙死了之后自己的交易不就泡汤了吗?
按照他这个恐怖的搭讪速度,他灭亡的时间极有可能在完成自己的交易之前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埃姆哈特的矛盾无人能知,反正听到费舍尔的话语之后,阿拉吉娜又悄悄看了一眼费舍尔,脑袋里又开始想着下一句话了。
她胡乱思考着:现在是不是可以邀请他去我的房间参观一下?这是不是太直接和突兀了?那先吃一顿饭再去参观?还是要先送一点什么铺垫一下,传递一下自己的意思?那么,应该送什么好呢?
这样的胡思乱象中,阿拉吉娜的余光忽的看见了费舍尔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她这时想起来,费舍尔好像是一位有名的学者,而且对于亚人种研究有一定的兴趣……
她刚刚想要就“亚人种”为话题绽开对话,结果下一秒,费舍尔和她的目光就同时被那从船长室后方走出来的金发少女给吸引了目光,那是伊莎贝尔,往日里姿态优雅、满是光彩的贵族淑女。
只不过此时,她的神态有些萎靡,脸色也非常苍白。
伊莎贝尔这个家伙自从上船以来就要死不活的,每天都呆在房间里,直到中午吃饭或者晚上时才会出来,用颓废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她了。
例如现在,都已经快下午了她才刚刚从房间中出来,明显是饿得不行才勉强出来觅食的。
阿拉吉娜看到伊莎贝尔之后便说道,
“我去让大厨给她做午餐。”
费舍尔却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先别做,让我先和她聊一聊。”
第2章 二副
伊莎贝尔的大脑一片空白,毕竟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下午她就只是简单吃了一顿饭和一杯水,其余的时间她基本上都自暴自弃地躺在船上睡觉。
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她每时每刻都在回忆着那天发生的场景,有时她甚至还看到一片漆黑中,自己的兄长只有一枚头颅看着自己,一边对话七窍还在流血。
那可怖的场景让她作呕,在万分恐惧的心理压力下,她几乎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不想做,可她的身体毕竟还只是凡人之躯,因为饥饿而带来的苦痛让她压根难以忍受。
一旦过于饥饿,脑子里全部都只有吃饭这一件简单的事情;可稍稍吃饱了之后,她的脑子里又开始涌出那纷乱的想法。
伊莎贝尔想过要就这样饿死终结自己的生命,但她毕竟没有这样的勇气,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没有了姐姐的庇护她做不了任何事情……
“你在找饭吃?”
站在甲板二楼的船长室前,伊莎贝尔那许久没有饮水的嘴唇干得生出了不少裂缝一样的死皮,在听到费舍尔的声音过后,她扭头呆滞地看见了费舍尔那冷峻的表情,而后又很快稍稍移开了一点自己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费舍尔老师,我……”
“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