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埃姆哈特立刻飞了过来,担忧地看着他说道,
“费舍尔!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什么鬼魔法亮起之后就把你给吞进去了,而且周遭还有很多空间乱流,我甚至都看见夹缝的光芒了。还一去就去了那么久,你见到那什么混沌……咦,你身上的魔力回路怎么怪怪的?”
书爵士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存在,他一眼就看出了费舍尔身上的魔力和进入魔法之前有很大的区别,原先他还以为是费舍尔遇到了什么危险,例如被混沌种的意识和力量给污染了什么的,但越看,他却越发觉得费舍尔现在身上的魔力的性质有些眼熟。
他书封上的表情稍稍一滞,上下打量了费舍尔一圈,随后嘀咕道,
“你也没啥变化啊,作案工具也没被没收,该不会……你的特性是啥?”
费舍尔黑着脸将一副作怪模样的埃姆哈特给抓在手心里,说道,
“什么叫我去了那么久,我不是就进去了十几分钟吗?”
“谁说的,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
闻言的费舍尔微微一愣,他抬头一看,却发现来时还刚刚傍晚的天色如今月已至中天,显然事实和埃姆哈特所说的一致。
现实里面的时间规则与灵界内的不一样么……
他将埃姆哈特给放开,随后转头打量了四周一圈,却没看见死亡卿的身影,不由得问道,
“那家伙人呢?”
“哦,他啊,他喝醉之后就随便找个地方去睡觉了。他不想再去龙廷里面了,里面人太多,他不太习惯……他说,要出发的时候你叫他就行,他会来和你汇合的。”
说着说着,埃姆哈特又飞到了刚才死亡卿待着的那棵树上,用嘴巴十分嫌弃地叼着一根木质的口哨飞了过来,那似乎就是用来联系死亡卿的东西。
费舍尔伸手接过了那都快要被盘包浆了的木质口哨,上面有着一股奇奇怪怪的脂肪香油的味道,也难怪埃姆哈特会如此嫌弃它了。
他将口哨收入了兜里,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愈发明亮的月亮,转过头朝着龙廷缓缓动身,
“我们走吧。”
“哦……对了,你在里面遇到了混沌种?从他口中知道了什么吗?”
“知道了挺多内容的,等回去再和你说吧。”
“呵,那你最好现在说,我可不想满怀期待地等着回去,结果你还没讲一个字,我就被一位臭着脸的红鳞龙人种给赶走了。”
“……”
费舍尔哑然失笑地看了一眼旁边逼逼叨叨的埃姆哈特,此刻的他们正站在南枝山脉的最南端,也是能俯瞰龙廷的位置。
此刻的红龙廷依旧灯火通明,而最引费舍尔注目的却是此刻他们所站位置的山脚处。
那里,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正怀着对未来的未知,于深夜中举着火把开始进入南枝山脉,赶赴前线迎接即将到来的人类联军。
军队的数量很多,南枝山脉对人类联军是天险,对后方红龙廷的军队而言同样是这样,因而他们需要分批次地跨越险峻的山脉抵达南枝山脉的前线。
这也意味着,留给费舍尔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从今晚开始,他就必须要开始将灵魂补完手册剩下的内容给全部掌握,然后掌握神话阶位的魔法之后赶往恶魔王朝。
……
……
幽暗而无比宽阔的灵界,此刻徒留一片极其安静的死寂。
在污染尚未来临的时候,星星们会日复一日地注视着世界,但这个过程却并不安静,正如刚刚费舍尔遇到的双鱼那样,混沌种们会用美丽的歌声去记录现实内发生的故事。
每一位混沌种注视的地方不同,所看见的人物与故事不同,其歌唱的风格与方式也截然不同,由是如此,当时的灵界之中,便满是此起彼伏的、好听而神秘的歌声。
它们互相传唱着,萦绕在那位从世界之外而来的权柄,帮助祂日复一日地思考,祂为何要诞生,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直到某一天,祂遇到了一位背负着漫长等待的转移之人。
但如今,因为那可怖的污染,混沌种全部都四处躲藏,安静地注视之中却不再敢歌唱,生怕引起那猩红污染的注意。
此刻,灵界之中暂时与现实链接景象的星星魔法一点点消散,无垠的黑暗之中,双鱼那明亮的复眼却一动不动,只安静地注视着那消散的瑰丽。
“结束了……”
随着双鱼的如歌声一样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身旁,难以被肉眼所看穿的黑暗之中,一双双明亮的、如星辰那样闪烁的眼睛依次亮起。
也只有当那眼睛明亮起来的时候,你才能隐隐约约地看清,原来那巨大得如星星一样的眼睛们也只是这群混沌种庞大身躯的一部分,大片大片藏在黑暗之中的阴影才是他们的强大本体……
此刻,当身旁其他混沌种的眼睛全部亮起的时候,这一片黑暗瞬间像是布满了各种颜色的银河,将那令人心悸的黑暗给暂时驱散了一些。
这光芒照亮了一些旁边的场景,显露出了一片破败的断壁残垣,那断壁残垣之中隐隐地闪烁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高维力量,能轻而易举地抵挡和承接半神及以下的攻击。
只不过这似乎来自于某个极其辉煌的文明的造物如今已经破碎而零散,又因为漫长岁月的衰败,其原本的辉煌也如草芥那样隐藏在了这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变作了混沌种们暂时的藏身之所。
“他拒绝了,没有费马巴哈的赐福,夹缝于我们如天堑,我们进不去,逃不了……要么,就只能听新生的权柄意识的,用她的方法……”
“否……”“否……”“否……”“否……”
在其中一位混沌种的声音响起之后,其他大多数的混沌种全部对他的提议表达了否决,似乎那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没有了界域的限制,又因为是混沌种与混沌种的交谈,此刻终于不用像和费舍尔交谈那样一个词一个词地向外蹦了。
“或者,我们,向更【外面】逃,从【终极】离开。”
过了好一会,其中一位歌声更加悲怆而低沉的混沌种开了口,但先前与费舍尔对话的双鱼却摇了摇她那庞大的头颅,在黑暗中溅起明显的光亮波浪,她说道,
“天蝎,终极是关闭的,如牢笼,如铁壁,只有外面强大的,向里面送,却从未有谁逃出去过……就连祂的权柄,也曾经想穿过终极,离开,最后依旧失败,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