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趁机听听自己不在京城的这几天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尤其是关于樊家的消息。不想,一顿饭吃下来,听到最多的八卦却全是在说她。
话题无非是围绕着她近期的遭遇,尤其是她出殡路上“死而复活”的事,简直被传得神乎其神,甚至都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有人说,她与孟玉柔姐妹情深,孟玉柔深情哭丧,感动上苍,她当时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也有人说,她其实是私生活不检点,在外与人私通,孟家不知情,误以为她死了,结果她玩完了回来,刚好就撞上了出殡的队伍。
更有甚者,说她是命里带邪,连阎王也不敢收,原本该她受的这一劫,将来不知会要报在谁的身上。
每个人都说得活灵活现,好像自己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都不足为奇,但夹杂其中的几个声音,竟是在议论她被赶出孟府的事。
孟如一没有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不过,这只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好避讳。
见邻座的人也正竖起耳朵听那桌人在说话,孟如一故意搭讪,道:“几位大哥,怎么就没人讨论冶庐那些匠人的案子是怎么判的?他们的家眷现在怎么样了?”
作为女客,还是落单的女客,在长春楼不算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受到掌柜的亲自招待的女客,在旁人眼里,都觉得她应该是某个出身不凡的大户人家千金。
因此,孟如一主动开口搭话,不止是邻座的人,连挨着的几桌都侧目过来。
被问的那桌人立刻有人回道:“还能怎么判,那几个匠人几天前就被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了,至于他们的家眷,自然是发配了,发配到什么地方来着……”
同桌的人补充道:“极北边境,距离京都有两千多里地呢。”
孟如一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这样的结果,心头还是一沉,道:“那岂不是比判死刑还惨?”
“谁说不是呢。”好几个人摇头叹息,道:“这一路餐风露宿的,那些老的小的,就算能熬到地方,也是一辈子做苦工,再无机会返乡,很多人受不了,半道上就自尽了。”
孟如一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看到的那辆囚车,囚车内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今正踏上一条看不到希望的旅程。
他们的亲人妄死,剩下的妻儿老小也是一辈子流放的罪人,可那些真正作恶的人却依旧享受着锦衣玉食,高官厚禄,依旧利用着手中的权势为非作歹,丝毫没有悔悟。
世道,何其不公。
“姑娘,你怎么对这种事感兴趣呀?”邻座的人见她沉默不语,不禁好奇。
富贵人家的女眷怎么会有兴趣理会民间疾苦?
“哎,我看这位姑娘怎么有些眼熟啊。”有人盯着孟如一打量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在哪儿见过。”
不会要被认出来了吧?孟如一正想岔开话题,忽然门外进来几个丫环模样的女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