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女教授仿佛看见了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正恶狠狠地冲她龇牙咧嘴。
白亦行毕业那天女教授交给她一封推荐信,至此她一脚踏入华尔街。
站在她面前的成祖就像那场刺激的收购游戏中的每一个过程,每一个关卡,一旦目的达成,白亦行便觉得索然无味。
她笑得狡黠甜美:“太快做成,我会觉得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美味。”
成祖眼眸微动,似乎摸着点她的脉门。他松开手,以退为进道:“那白小姐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两人会心一笑。
便利店的门啪地被推开,孟让找得满脸通红,接到成祖电话他急吼吼冲过来挡在两人之间。
白亦行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后退两步,开口:“我没事。是成先生救了我。”
孟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直问是不是成祖欺负威胁她。
白亦行懒得搭理。她打了个电话,对着孟让说:“你回去吧,去照顾虎虎,每天给我详细地汇报虎虎的饮食起居。”
孟让又懵又疑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瞥眼那边笑起来人畜无害正在挥手给他打招呼的成祖,心想白家老祖宗在这儿,那家伙不能欺负她。他说:“那我先把您送到老爷子那里。”
白亦行说:“不用了,直升机到了。你去吧。”
孟让槟城半日游就结束了。
出了便利店,成祖问:“我们去哪儿?”
白亦行径直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去红酒街的娘惹菜馆。”
路上,成祖像是没话找话:“你不怕他跟你妈咪汇报我们在一起的事。”
说完,他又觉得词不达意,透过后视镜看她。白亦行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街边房屋重重迭影过,阳光不减地打在她脸上,柔和了张牙舞爪的气息,处处散发着恬静。
白亦行摊一摊手:“那你现在去把他杀了灭口呗。”
成祖觉得刚刚所有的美好都是表象,都是幻觉。这小女人说不定鬼主意早就打好,他就多余开口。
这家娘惹菜馆门头特小,内里别有洞天。抬头是高耸圆顶,两侧墙面架了雕刻精美的木梁,又挂着各种中式木雕和色彩丰富的娘惹衣衫,脚底是黑白极简的瓷砖,古香古色又西洋味十足。二楼雅座,四扇雕花屏风隔开,一扇一户。成祖扶着她坐下,自己坐到她对面,抬头细细打量靠窗附近的墙上挂着苏轼的《临江仙》,下面一张案盏,摆着茉莉花味的线香。
适逢穿着娘惹服装的老板轻手轻脚进来,贴耳对白亦行说了什么。她笑着把菜单推给成祖,说句你点,然后摆弄自己手机。
成祖看她一眼,翻了翻问有没有什么忌口,她说没有。
这会儿人又几分端庄温婉,与前面判若两人,成祖不觉多看她两眼,点了这家店的三个招牌菜,和两杯果汁。
白亦行把手机悄悄搁到屏风角落,招手叫他坐到自己身边,人刚坐下。
她冲他比个“嘘。”
屏风后端隐约传来啜泣声音,“老马,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这丫头从小野,我也管不住,现在干脆是连电话号码都换了。我找不到她了啊...”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把马化平的心都拧成了麻花。他温柔地哄:“好了好了。乖,你别哭,你一哭我,我心里酸麻麻的。”说着低头就要吻上女人的嘴,她在他怀中挣扎,嗔道:“你说生女儿好,女儿乖,要富养姑娘穷养小子。等她谈婚论嫁,你要排场做足再倍上一份礼金。结果呢,女儿独自在外面受苦受累,你和你家那位在新市吃香喝辣。你这个负心汉!你就是个负心汉!都怪你!都怪你!我要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芊芊她怎么会和我生疏成这样。”
女人生气地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道:“当年你在斯利姆那里做假账可贪了不少。这一笔一笔不是我帮你瞒着,你哪里有什么机会认识中东油王,现在哪能是个什么石化公司老总,”她把扇子扔在马化平怀里,“你是飞黄腾达了,可怜我芊芊......”
马化平又气又急,“我都说了等公司这档子事过去,我同你去找芊芊嘛。你别哭呀。”
女人讲:“这话你说多少回了!我告诉你马化平,横竖芊芊不要我了,我和你一刀两断。你公司多少肮脏事不是我和我那群兄弟帮你扛的,财务造假,偷税漏税,非法走私...你当我傻的,明儿我就把这证据全部抖出去!”
马化平终于不耐烦:“你别他妈瞎嚷嚷...”
白亦行瞄了眼手机那端通话结束,悄默声儿地收回来。
她歪着脑袋,眼睛笑得亮亮地看着成祖,后面吵着吵着又变成你追我逃的娇夫美妻戏码。马化平气急败坏,走之前还朝他们这座瞄了眼,是对小情侣,女人窝在男人怀中,男人低头去看。但他就觉得有点眼熟,来不及多思多想追出去。
白亦行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僵了几秒,不多久她的脸蛋在他心口那地方蹭了蹭。成祖的手并没有靠近她的后背,却透过一层单薄的布料瞥见了她的内衣,看也不是,看了心里有丁点犹豫。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忽略掉马化平的存在。
灯光暗哑暧昧,男女之间严丝合缝地置换各自体味。
几秒过后,她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