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想这也许正是史尔杰没有完成心愿的原因之一?
然史尔杰女朋友略微笑笑:“这份项目企划书是在他生病那段日子创作出来的。他把这个项目称为死亡灵感。”
白亦行冷不丁放下文件,碾了碾手指,神情些许不自然。
成祖不信鬼神之说,挑眉道:“冒昧问一下,史先生得的什么病?”
史尔杰女朋友说:“一种罕见的代谢病,戈谢病,”她眼珠子落到男人那条胳膊上,莫名其妙道:“跟你一样。他到最后全身上下都畸形萎缩了。”
白亦行闻声瞪了史尔杰女朋友一眼,女人看成祖都不介意,便直接忽略了。
她微一扬眉,问白亦行:“怎么样,我拿这个换,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白亦行看眼成祖,原本试想高盛账面瞧不出内容和猫腻,借蜂堡IPO推进一事找来外部机构合作,顺水推舟,让其秉持公开透明严谨的调子帮她去查。
起初她也不大看好Finance,觉得小机构没什么信服力,后来一思忖,照穆介之和那群董事老家伙们动不动这不同意那同意的性格,找大的不如找小的,一来消除穆介之的疑心,二来自己也好拿捏该机构,却没曾料到史尔杰女朋友还有后手。
成祖也回视她,眼神无辜表明根本不知此事,史尔杰女朋友看他俩眉来眼去,对白亦行说:“你找外部机构不就是想看看穆董事长对高盛或者对未来的蜂堡会动什么手脚么。你放心,他们办事专业,如不然,政府也不会多番用他们。”
白亦行满不在乎地嗤:“自家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工夫操心别人。”
成祖一声不吭地听完,静置好一会儿,末了被小女人斗鸡斗狗架势笑乐了,补充道:“aSun就算不拆,等沉惠梅把用户全拨拢过去,他的心血仍旧会日渐萎靡,你为何不拿着这个项目去自救。”
他想说得是:既然当初都不同意拆掉爱的结晶,现在又稀奇式地卖掉史尔杰在这世间最后的心血,女人心,海底针,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此时史尔杰女朋友硬气了点:“aSun当初要不是靠着沉姐姐帮扶,哪还轮得到你们来作威作福。”
白亦行一听就来劲儿了,成祖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摁在椅子里,两人气极反笑,只听得成祖耐心:“你这东西还没在线支付潜力大,反之危险成分更多,我们没必要舍近求远。就这么跟你说,拆肯定是要拆的,局势已经架在这儿了,你这方案我们也看了,假以时日也能独立复刻一个出来,了不起赔你一点钱。而且作为独立公司在线支付的董事股东成员之一,我们或许可以帮你在董事会上说点好话,唤起他们的良心,让你不至于守着一个夕阳产业孤老终生。”
史尔杰女朋友嘲讽:“商人果然都是既要又要,利欲熏心的臭家伙!”
白亦行莞尔一笑:“多谢夸奖。所以你要不要一口气把实话目的讲清楚了,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玩躲猫猫。”
不知不觉到下午光影,阳光换个方向笼罩着史尔杰女朋友浑身,她金灿灿头发仿若在发光,粒子从她发隙里跃进跃出,还真有捉迷藏那味。
当年穆介之和白纪坤得知史尔杰生病特意来探访,不想偷看到项目企划书上的内容,也是恩威并施糖衣炮弹,齐齐迸发,最后史尔杰在病床上扭曲得不成样子,活像瘦骨嶙峋版的白纪坤,吓退两人生抢硬夺想法。在他死亡前一个月,两人也不再来嘘寒问暖,而那时也正值高盛鼎盛时期,可不能安上一个杀人抢劫名号。
史尔杰曾放狠话:就算给高盛一百年时间,也无法复刻新币加密帝国,只有他,只有他才可以做到。
可还没来得及,他就被病痛折磨至死。
而那天,高盛所有员工正在滨海花园酒店大肆庆祝谈成的项目...
沉惠梅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偷,光明正大吸收aSun所有精华,等到aSun无用武之地,便一脚踹了她,届时再夺取她手里这份死亡灵感。
史尔杰女朋友心中冷笑,“所有人都是这样。没完没了地惦记着别人手里的东西,从来都看不见自己的良心。给谁不是亏,你们算礼貌的了,”她拾起那份脆弱的纸张,平静淡然道:“白亦行,我们都很尊重你父亲母亲为新市所付出的。可你今天得到这些,你的这些做法手段,都是源自你父亲母亲为你打下的厚实基础。你如果有本事,就抛开这些,用你未来的十几二十年时间去建立一个更强大的金融商业帝国,造出这台无与伦比的印钞机!”
在白亦行与aSun的这场博弈中,她看到了当年史尔杰不惜一切代价为保护她所付出的努力。史尔杰女朋友重新打量她身边那个畸形男人,她没有白亦行一样的勇气和魄力,她没办法也没有能力再去完成史尔杰最后一点点心愿。
所以就交给白亦行吧。
她可以。
“请记住,史尔杰是我男朋友,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