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薛岫道:“我不会强迫她的,薛家亦不会强迫她,除非那人是她真心喜欢的。”
“好,”赵佑仁清清嗓子,使自己的声线平稳下来,他红着鼻子,摆摆手道:“走吧,带着我赏赐的东西离开。”
“殿下,”薛岫蹙眉,他担忧的喊了一声,后道:“殿下,不必担忧,臣一定会想办法救殿下出去的。”
“滚吧,”赵佑仁冷声说着。
等背后脚步声离去,房门紧闭,赵佑仁才缓缓的蹲下身来,环抱着自己,紧咬着唇瓣小声呜咽着。
他不舍,他还有诸多的事都未去做,去完成,他还未娶雅柔进门。
赵佑仁睁着水雾弥漫的双眼,望向窗外的阳光,即使阳光再刺眼,他也未移开分毫。
母亲,是否儿臣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出生的时候,你离开了儿臣,儿臣亦不得父皇喜欢。
他这一生,不敢行差错步,皆是满足他人的期盼活着,从未为自己活过。
他紧咬着握拳的手骨,如同受伤的小兽舔舐着自己的伤痕,连同,连同他喜欢的人,他也不配迎娶她。
“殿下,陛下叫奴给殿下送来御赐的酒。”
赵佑仁眼睛睁大,通红的眼眶看着紧闭门外,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他抹掉眼角流出来的泪,压下嗓子里的哭声,道:“劳烦公公稍等。”
他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换上上朝时穿的蟒袍,工工整整的穿戴整齐,打开房门。
门外的宦官端着酒不敢看赵佑仁,低垂着头道:“殿下。”
赵佑仁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当着所有人的面饮下,酒盅“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道:“孤喝完了,你们走吧。”
他缓缓走到椅子边坐下,胸口疼痛不已,缓缓平缓着自己的表情,想起他还未安顿好小六子,拿起狼毫在纸上写着:“小六,若是可以,去薛府吧。”
写下最后一笔,狼毫摔落在地,他的手缓缓的垂下,靠着椅背,嘴角沁出丝丝的血迹,他强撑着,不想血流出,他不想,死去的时候仍不体面。
从一开始,他听到中邪的流言后,他心里明白,他的好父皇终于找到机会对他发难,他这一生,如同枯木过江,不敢走错分毫。
赵佑仁缓缓闭上眼,可他却未曾想到,他的父皇,果真那般狠心,从他出生起,就想要他的命。
他该庆幸,只因他是中宫之子,却世家扶持,才一路活到至今。
薛岫,对不起。
孤让你失望了。
孤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光影缓缓在赵佑仁的脸上移动,留下他在人间最后的气息,他这一生,永远停留在二八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