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还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离得远的听不太真切, 似乎听见了“大人”二字,再一个看何正刚的态度, 来人定是不一般。
县令摸了一把胡须,能得百姓称赞,也是让人高兴的:“好, 咱们先进去。”
何友铭还是头一回见到县令, 激动的有些同手同脚, 忙不迭又去屋里把何正刚收藏的茶叶给拿出来泡上。
自以为隐秘的打量着端坐在主位的男人,亲和又不失威严, 让他向往。
县令也没怪罪何友铭的失礼, 说起正事。
“大概三日后, 连公公就能顺利抵达沛城, 再半日不到就能能到咱们雁回镇,皇上的赏赐应该会直接送来小竹村,你们可有所准备?”
“不瞒您说,我和玉哥儿刚才也正商量着呢,皇上的赏赐那是天大的荣耀,只是咱们想过了还是不要太张扬,自家人热闹热闹就好。”
何正刚瞧着县令的脸色回话,田玉倒是没想这么多,跟着点点头。
县令皱了皱眉头:“那就是什么都不准备?若是这样怕是会怠慢了贵人,即是天家的恩赐,张扬些也无妨,这是好事呢!”
何明生他们不愿意出这个风头,不过这对县令来说却是难得能在皇上露脸的机会,若是能哄的那连公公高兴,说不准还能因此被提提名记上一个教导有方的功劳。
产生了分歧,田玉和何正刚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以至于周遭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何友铭端了茶后就自觉回了屋,不过也没忍住偷偷在窗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等着静下来以后他从里屋瞧着外面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不过也有些担心惹了人不高兴,那可是县令大人呢……
还记得他爹曾经说过,树大招风,这四字常用来教导他,就算他日有了不小的成就也无需特意炫耀宣扬,免得招来小人妒恨。
可是很明显,县令并不这样想。
“大人的意思我们明白,不过这赏终归是要给明生的,您看看等明生回来了咱们再商量商量可好?”
何正刚不愿得罪了县令,不过他也不能随便就替何明生他们做主,只得先拖着了。
田玉终究是个小双儿,好些话都不方便说,不然怕是要被传出个不好听的,自然也就由他这个当村长的开口了。
县令闻言也才稳下心思,他确实是有些急了,急的想出头,急的想再往上爬爬,他有抱负有理想,怎能甘愿一直在这小地方,好歹终于有机会了,可是……
何明生现在背靠李家,往上还有王爷撑腰,甚至连皇上都知道了有这么号人,只要何明生不点头,哪怕他是个县令也无可奈何。
“是本官失言了,这事儿理应由明生拿主意的,只是事关重大,本官也是为了咱们雁回镇考虑,要是能让贵人眼前一亮,回头在皇上跟前提上一嘴,那都是走了大运了。”
田玉直觉有点不太对劲,不过也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大人思虑周全,此事待夫君回来了,定向他说明道清,到时再向大人回话。”
县令点点头只好作罢,这事儿没的谈了,他也无谓再待下去,又简单客气两句,跟着就回了衙门。
何友铭看着他走了,才出来,觉得刚才的县令和他第一眼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于有些失望,这和他印象中的县令实在有些出入。
“县令大人管的也太宽了……皇上是赏给明生哥的,又不是给大人的……”
“说的什么话!还不住嘴?大人也是咱们能私下议论的吗?”
何正刚瞧他越说越不像样,及时制止,都说隔墙有耳,万一这话传出去那就闯了大祸了,少不了吃板子。
不过何正刚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
要是非要逞强弄个大排场,这银钱由谁来出?全镇的人都要知晓了的话,可不都要来看热闹了,又由谁招待?这些花用和人手安排县令可都只字未提……
总归上面的人两片嘴皮子一碰,那就是他们下面的来忙活操持。
田玉也抿着嘴,他不好多说什么,一切有何明生拿主意,又宽慰了几句何正刚,就抱着壮壮回家了。
等林氏着急忙慌赶回来准备今晚做些好菜高兴高兴的时候,推门却见着何正刚沉着脸坐在院里,何友铭蹲在一旁拿了根木棍在戳泥巴。
他有些疑惑:“你们爷俩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何正刚叹了口气把县令的意思以及何明生他们的打算一同说出来,两方想法背道而驰,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这是咱们村的喜事,县令大人怎么……”
他和何正刚不像何友铭那般,只觉得县令多管闲事,里面的水深着呢,估摸着怕是和县令的仕途有关,所以剩下的话他也不敢说出来。
一时间林氏也有些为何明生他们着急了,不过很快他又放下心来了:“这不还有明生在呢,咱们着什么急,行了行了,一个两个可别摆脸子了,我做饭去了!”
说的也是,何明生是个有主意的,相信这回也能圆满解决这个问题。
晚间饭桌上,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壮壮已经被抱回屋了,田玉又把事情经过都给复述了一遍,慕和言和许攸蹙着眉,众人的眼睛齐齐看向何明生。
何明生揉揉田玉的头示意他别担心,也顺道安抚了下慕和言和许攸:“既然县令大人想大办一场,那就顺了他的意吧。”
“啊!?”
田玉不解,不过他了解何明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这事儿也就定下了。
见他心里似乎有了对策,慕和言和许攸也就不再多问,等时候到了自会见分晓。
翌日何明生趁着午间休息的时候去了趟衙门,县令也在等着他的消息。
得知了何明生同意大办以后,县令立马就笑开了花,当即就指点了起来,这一切他都想好了的。
何明生静静听着他的安排,也不插话,就好像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一样。
县令说了半天都没见他回应,这才停下来询问他的意见。
何明生抱拳作礼:“草民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大人为了草民的事儿如此费心费力还要如此破费,事事为草民着想,实在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