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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 第19节(2 / 2)

他原本以为,只要迫使赵国人保护他,就无需面对这个世界的刀剑无需闻着刺鼻的鲜血。

但现在,连赵国首都邯郸,各国争锋都如此硝烟密布,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范雎正想着,这时旁边的扈辄深锁着眉头问道:“邯郸宫灯用得可好?”

范雎心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准备找个理由岔开话题,扈辄继续道:“地母器皿只有白霜感染者能够使用,邯郸宫灯尤其特别,点燃邯郸宫灯的白霜感染者必受其影响。”

扈辄其实也在观察范雎,他本以为范雎要过些日子才会见赵王,没想到提前了。

而被邯郸宫灯照耀的白霜感染者,即便症状最轻,也会头脑一片空白,思维懈怠停顿很长一段时间,若是如此,今日面见赵王之事,恐有意外。

范雎眼睛不由得一缩,只有白霜感染者才能使用地母器皿?

那为何周宥也能让那邯郸宫灯生效,且看上去并不受灯光照耀的影响。

原本,一个周浩突然被白霜侵染而变得扭曲,已经十分让人难以理解了,现在周宥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不解,在范雎那个时代,根本没有白霜,更没有白霜感染者的说法,白霜感染者的症状那么奇特,若真有,在信息暴躁的时代,不可能不引起轰动而隐瞒得住。

还有就是,邯郸宫灯的灯光是无差别攻击,点灯者必受其影响,其实不然,至少扈辄点灯时并未看出这灯光对他产生了什么不良效果,周宥点灯时明明也无太大反应。

以及,范雎在盒子世界点灯,或者从盒子世界看那灯光,也不会受到影响,盒子世界就像一个更高级的屏蔽器。

范雎正想着,这时街道的路边,一个死者,一个将自己的身体镶嵌在墙壁里面的尸体,引得不少人在围观,还有尸体的家人,哭得惨烈的声音。

从传来的议论声可以得知,这是一位死去的白霜感染者,一位一夜未归的普通匠工,被发现时已经半个身体被镶嵌在墙壁里面了,应该是自己挖自己埋。

范雎很少出门,其实在邯郸城内,也时常有白霜感染者死于非命的事件。

这是白霜感染者的宿命,总有一天,不定的时刻,死于诡异。

范雎没带纸笔,不然他的《死因百科书》上,又将多一条记录。

若是平时,范雎说不定还会去看一下热闹,但今天太特殊了,而且也不确定,是不是哪一国的刺客设下的圈套。

从旁边路过,还能听到那家人哭泣的惨烈,以及周围人的淡漠,似乎已经习惯了。

范雎对褚长曲问道:“白霜感染者能够使用地母器皿,他们若用于作乱,岂不是乱了套?”

褚长曲:“他们得先挨过那些症状的折磨活下来。”

“商周之时,追求力量的人众多,出土的地母器皿也难以计数,无数人以白霜进行洗礼。”

“但最后不也扎堆死得干净。”

白霜感染者向死不向生,活不久的,作乱最多也是一时,甚至赵国吏部有时候对作乱的白霜感染者都不管,因为找到的时候,凶手多半也差不多死了。

范雎有些诧异:“被治愈的白霜感染者也活不久?”

褚长曲有些沉默,因为他儿子就是其中一员。

半响才道:“除非别让他感受到白霜带来的力量。”

“不然,为了追求更强大的超越平凡的力量,即便被治好的人,也会重新进入白霜进行再次洗礼。”

连旁边的扈辄都保持了沉默。

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渴求,每日都会受到它的诱惑和折磨,明知道有多危险,但依旧会向死不向生。

一次又一次的白霜感染,最终,曾经再威名赫赫的地母器皿使用者,也都死于诡异。

那种渴求,与其说是白霜在蛊惑,不如说是人心的本性,不是常人能拒绝得了的。而白霜感染者每时每刻都在和这种渴望做斗争,和自己的欲望为敌,直到失败。

其实范雎有些理解,比如他现在接触文字或者图案,立刻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是一群学渣梦寐以求的超凡能力,当然也是范雎这样的遗迹学者即便付出生命也想尝试一次的能力。

人类对一些东西的渴求,本就无法想象,超越了道德和生死。

不知不觉队伍已经走到了主道的中间,这条邯郸道在历史上也颇为出名。

抱着孩子的妇人,投来诡异的笑容,依着拐杖的老人隐晦地目光带着凶狠,连小孩似乎无意间充满了杀意。

这条街上,此时看似普通的百姓,又有多少是各国的探子和刺客。

每一个人,甚至都有可能突然暴起伤人。

这时,似有琴声和着悠扬的歌声从哪一座楼阁传来。

调子一音三叹,是楚辞,幽怨悲愤得很。

范雎使劲地捂住脑袋,那声音就像钢针一样刺入脑袋,周围的赵国带甲也有头昏欲裂者,但没有范雎症状这么厉害。

这声音是在针对他。

扈辄低吟了一句:“楚国的地母器皿,三弦之琴。”

也是这时,自邯郸深处,响起了洪钟大吕之声,声音恢宏,压过了那琴音,范雎这才好受了一些。

在不远处的一座阁楼的隐蔽房间,一个老者十指渗血,血液滴落在三弦琴上,有些愤怒又有些悲伤地看了一眼邯郸深处:“赵国的洪钟大吕,竟真的如此庇佑一个秦人,当真以为那秦人会替赵国解决难题不成?笑话。”

嘀咕完,快速地抱着三弦琴离开。

范雎此时揉了揉太阳穴,楚国的刺客吗?

公子熊那野小子,一点也不念及吃了他煎饼的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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