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沾满血的手,在善堂拔出了这把无锋之剑。
天?天有罪,便当有刑天。
铸剑师醒来。
以手中的铁片为原始剑胚,开始铸剑。
他的铸剑技艺已然登峰造极,带着剑鞘,亦能铸出绝世之锋。
这一铸,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的那个雨夜,他带着这把黑锋,一步一步走进善堂。
他仰着头,倾诉柳大善人的罪状。
他告诉柳大善人,自己会拔出神剑刑天,诛他于剑下。
柳大善人哈哈大笑,笑他天真愚蠢得可笑。
“不不不,你只会身败名裂,像你那个可怜的徒弟一样。”
柳大善人让仆从带来十几个孤儿,当着铸剑师的面,将他们一个接一个虐杀。
仆从们抓着铸剑师,用他的手沾上受害者的血,去拔那把剑。
眼前光影晃荡,群魔乱舞。
柳大善人阴笑着一下一下甩他耳光:“全天下都会知道,你铸了一辈子剑,最后却造了个废品,还把自己弄到失心疯。”
“这把剑会永永远远挂在这里,每一个人路过,都会听到你光荣事迹,你将遗臭万年啊,臭打铁的!”
“这,就是胆敢与我作对的下场!”
心地单纯的铸剑师被活活逼疯了。
官差到来,现场一桩桩惨烈血案全被扣在了状若疯魔的铸剑师头上,众人一拥而上,将铸剑师乱刀砍死。
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
“清平君”缓缓收起指骨。
他低下头,忽地笑了下,又笑了下。
“哎,”他戳了戳棺中那具骷髅,“打个商量,我替你把姓柳的杀得精雕细琢,你能不能让那个剑以后别开口说话?”
骷髅睁着黑漆漆的眼洞,一动不动与他对视。
“我数三,不反对就是成交。”
“三。”
“成交。”
他笑吟吟起身,迅速而细致地把坟墓恢复了原样。
转身,扶上剑柄,瘦挑身形一晃,消失在子夜坟头。
善堂。
东方敛坐在神坛高处的架木上,笑吟吟垂头望着底下乌泱泱的仆从。
他道:“不就借个剑,多大点事?我这不是亲自上门来还剑了,还要怎么样?”
众人一拥而上。
东方敛轻飘飘掠走,绕着高旷华丽的四壁,避过一道又一道袭来的剑风。
“修为可以啊!”他惊奇地侧身闪过一道剑气,“你们做善人的,都养这么多打手?”
他拎着那把无锋的黑剑,上下飘飞游走,时不时掠到某个仆从身后,大笑着用剑鞘把人敲晕。
“大意了吧?”
“会不会啊,都说打架要小心背后。”
“说了不听,怪我?”
“喂,头那么油,别撞我剑啊兄弟!”
众仆从:“……”
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窝囊操淡的架。
倒地昏迷或呻吟的仆从越来越多。
终于,高阔的侧廊拱门悄无声息打开,一个身着三彩锦缎的胖子踏了进来。
胖子身旁的老者重重拂袖。
“轰——”
强者的威压荡开,众仆从立刻停下动手,垂头拱手,迅速退向彩衣胖子,立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