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长得可真快。
姜君好喃喃道。
值得庆幸的是,这段大约是以男人视角拍摄的,像老式的手持dv纪录片。两人一狗看起来面目模糊,谁也没有直视镜头。
再说,这也太亮了吧……好刺眼,感觉画面都浓到失真了。这是给人看的东西么?
在如同报时般准点响起的笑声中,场景旋转,再次回到男人和女人毕业的那天。
只不过这次,男人抱着花束的姿势却有些奇怪,胳膊吃足了劲,好像手脚不听使唤似的。他吃力地举起鲜花,双手从妻子身后环绕过去,脖子开始以一种僵直的角度转动。
三分钟的时间已到,云猎后颈发毛,立刻闭上眼睛。她知道,按照剧情,马上就又要迎来一次“注视”了,最好在此之前离开男人的视线。
但这种回避似乎为时已晚,两种声音同时闯入她的感知里。
一边是姜君好惊诧到难以置信的低呼:
他手里什么时候藏的刀?!不对……这不是刀……这是电锯!!
一边是头顶缓缓响起的、门锁转动的声音。
如果仔细听,在门被推开的刹那,空气里还多了一种低而沉闷的嗡鸣。
就像电锯启动时那样。
电视是决计不能再看了。云猎虽然被这声响惊得寒毛直竖,而每一丝动静又在黑暗中被想象放大百倍,但她还是尽力克制住朝上看的冲动,蹑手蹑脚,转过身去,凭记忆摸到一个绝对无法瞟见屏幕、也无法被屏幕看见的位置,然后才将眼睛睁开。
二楼走廊里,原本有两扇门关着。此刻,外侧的那扇门已经拉开,而且幅度越来越大。血腥味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混合着某种发酵后的臭气,不断翻涌,威胁着她的神经。
我找到了……地下室这里确实放着一个狗食盆,就在婴儿车下面,全是灰。呦,旁边还放着狗链呢,项圈上面好像有字?咳咳、咳,刻的什么东西啊?d-o-r-o……多罗西?
门被彻底打开了。
拖得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次,月光下显形的黑影就多一寸。从墨水般粘稠的漆黑里,渐渐露出一圈厚重的轮廓来。
他高大、壮硕、身穿西装,面带微笑。
如果不是手握一把嗡嗡转动的电锯、而鲜血正不断地随着震颤从锯刃上滴落下来的话,他几乎可以称作是个人了。
而按照他此刻巨大的步辐估算,如果他再往前走三步,就完全能够越过一切障碍、清楚地看到云猎了。
云猎躲在栏杆后面,紧紧盯着男人。
她退无可退,如果折返回转角以下,就会进入电视的覆盖范围。恐惧来源于未知,真到了必须面对的这一刻,反而不需要脑补什么,也就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