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棋子(2 / 2)
恕我直言,就连老夫自己也是这棋盘上之一颗小卒,何况于孤悬江北之过河小卒安毅?你如此短视,如何继承先生遗志?如何对得起普天下之翘首以盼之归附之士?”
蒋介石惊愕抬头片刻冷汗淋漓,恭恭敬敬站起来恳切致歉,吴稚晖这才上前扶着他谆谆叮嘱,和声安慰说安毅小子福大命大,既然千军万马困不住他让他逃到洪泽湖,很可能会就此平安无恙地逃回来。
一旁的张静江、蔡元培和陈果夫看得目瞪口呆,感慨万千,心中不禁为党中第一狂士的手段所折服,于是纷纷出言安慰,很快就把蒋介石的全副精力转移到目前的困局上来。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定下了“以退为进、坐山观虎、等待时机、逐次破局”的战略思想,蒋介石随即拿出自己昨晚连夜书写的辞呈《八.八之告国人书》,众人对行文方式和语气反复斟酌,直至中午两点方才定稿。
送走了张静江等人,蒋介石示意俞济时和王世和等人将捧来的午餐拿出去,赶走众人关上房门,慢慢地走到地图前面,看着洪泽湖上众多的岛屿,目光最后落到了东嘴角上,身体巍然不动,此刻一幕幕的情景浮现在他的脑子里:黄埔的师生夜话,北伐誓师上的授剑仪式,长沙城里安毅诚惶诚恐提出的兵制改革,南昌溃败安毅为自己西逃、以重伤之身跃入冰冷水中肩扛浮桥血染赣水,以及安毅就在这间屋子中定下攻克扬州、飞袭灵泗促进徐州占据的音容笑貌……无尽的伤悲和深深的愧疚在蒋介石心中萦绕盘旋,越积越厚,禁不住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此时的蒋介石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泪水不但是对安毅的亏欠,更多的恐怕是哀于自己的惨败和被对手玩弄于股掌间的不甘与悔恨。
同样是上午十点,老南昌城西,绿树成荫的凤凰岗。
古朴坚实的两层小楼前堂里积聚着数十弟兄,数百名征募处的官兵和近千名退伍老兄弟黑压压聚满小楼前后的大树底下,只因情报组的一名弟兄接到安毅久违的电文,不顾一切疯狂冲来的路上脱口喊出一句“老大成功突围了”的话,瞬间就把忧心忡忡、苦苦盼望的弟兄们引到这里来了。
小楼后堂,二婶哭哭啼啼拉着老道的手,苦苦哀求:“他爸,快想办法啊!快想办法啊!一定要把小毅和弟兄们救回来啊……”
老道轻轻把妻子扶稳让她坐下:“你这是哭丧啥啊?人活得好好的你哭什么?你这一哭,隔壁夏俭家的还不要上吊啊?小芳刚帮夏俭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一喊,小芳还愿活着?还有小区里那么多将校的家人怎么办?没见识!你给我上楼去,二毛,扶你妈上楼!”
懂事的二毛应了一声,恭敬地把怀胎九月的母亲小心扶上楼,边走边低声安慰。
老道仰头长叹一声,整理一下身上的长袍,抖抖袖子,和每天一样不紧不慢迈着方步走出前堂,看到满堂弟兄在黄应武、军械所老孔和老韩头的率领下全都恭恭敬敬地起立,老道满脸奇怪地问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
从南昌城赶来的黄应武心知老道的做派,上前敬了个礼,随即赔笑着解释:“弟兄们听说前方战事激烈,心里挂着老大和前线的弟兄们,于是都来问问消息,哈哈!打扰道叔清净了,别生气、别生气啊!”
老道踮起脚尖,望望黑压压全是人的门外,看到黄应武的老丈人周大善人等股东也站在树下,不悦地瞪了黄应武一眼:
“你老岳父病还没好,你懂不懂?还不快把他老人家送回去?”
“小侄刚才劝过了,我爹他也挂念师座,道叔,您就给句话吧!”身穿笔挺上校军服的黄应武还是死皮赖脸的样子。
老道心中无比感动,脸上却没事一样,恨铁不成钢地扫视一圈满屋大汉,清清嗓子大声说道:
“看来老子不说点儿什么,你们这帮孙子要拆我的房子了,哈哈!好吧,都听着,小毅来电报了,他和麾下弟兄一起顺利开拔到洪泽湖地区,天天有鱼有肉的,曰子过得滋润着呢!大概下个月就能回来,你们用不着为他担心……怎么?还不走?你们瞎担心什么?难道你们这帮孙子认为我撒谎?还是认为你们自己的脑子比你们师座还好使啊?”
众人一阵欢呼,全都欢天喜地地离去。
待弟兄们离开之后,黄应武追着老道到后堂,着急地问道:“道叔,到底我老大现在如何了?”
老道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电文递给了黄应武,黄应武匆匆忙忙打开一看,电文只有五个字:安抵洪泽湖!
“道叔,就这几个字,你怎么知道老大他们下月回来?”黄应武放心许多。
老道一巴掌拍在黄应武脑袋上:“你敢怀疑老子的道术,滚!”
“是!哈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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