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感到自己被一团黑雾包裹,不得出声,不得呼吸,仿佛四周都挤满了充满沙子的沙袋,又呛又咳不出来,还挤到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子。
眼前黑了,鼻子全是血腥气味,耳朵全是心砰砰跳的声音。
渐渐的,心跳的声音都要听不见了……
忽然沙袋都移开了。
天外是阴天,他眼前亮眼的只是一片浅黄。
他感受到自己的眉心被一个带着薄茧和硬指甲的温暖指尖戳着,脑中有什么被抽离开。
除了心跳的声音,他还听到徐姌说道:“算了,看着你从我眼前被掳走也太跌份了——你有绳子没。把我们的手腕牵起来,不要离开我太远。”
刘秀惊魂未定,手却是不抖,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摸出细细的金线软绳来。
出行在外,总是要备点东西备不时之需的。
徐姌见着不满意:“又不是捆犯人,这种勒的人疼。”
刘秀就又摸出配套无弹性的普通圆绳来。
原来,被逮的人,若是情有可原,或是皇上一时气急下的命令,过后一定有转机的,那就用没有弹性又光滑的绳子,随便捆了带回去也就是了。
若被逮的人,和北厂有仇……那就用又细又有弹性还挣不断的金线软绳来,一圈圈捆在手腕上,在入北厂受刑法前就吃一场说不得的苦来。
徐姌眼一瞧,就明白了,登时无语道:“……北厂功夫,见识见识。”
刘秀也不解释,笑笑,递上自己的右手臂。
徐姌绑了个死结,接着伸出自己的左手臂,让刘秀也捆了个死结。
捆完了,徐姌往窗外一看。
天色大白,因为又下了雪,路途艰难,人也少了些,又是早上,街上并没有许多喧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