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稚气(1 / 2)
事实是他奔波多日仅仅是为了寻找江离他们的下落,但凡打听到一点的消息他都会亲自前往。
一是答应了锦宁,他自然会全心对待,二是他担心一点点意外的发生,毕竟他不忍心再让锦宁受任何一个打击了。
至于另外两件事,李重晟都办的得心应手,简直是不会吹灰之力就办好了。
只是他躲在另一间屋子,目睹了萧然接到信件的全过程。
把锦宁带回府里的那天,李重晟得知萧然大闹公子府,并且连着砍杀了守卫十余人的消息。
心情由一开始的难以置信,转为惊恐,又最终化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带着怒气的情绪。
事实上,皇上对于萧然的这种做法一点也不愤怒,虽然他表现的极为的震怒,打翻了茶盏,桌子拍的震天响。可是他心里却是忍不住的窃喜: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处罚萧然了。
所以原本暗中私下进行的软禁变成了浩浩荡荡的硬禁。
不仅把萧然局限在一个院子里,不准任何人探视,收缴了所有的刀刃尖锐器皿,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外面做好了端进去在别人的监督下进行。
萧然至始至终都低着头,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完全没有那天杀人的阴狠和毒辣,他就像一个布偶人一样那么呆坐着。
直到守卫将门锁住满院子阳光的即将消失那一刻,萧然突然发疯似的跑了出去,抓着守卫的手,半跪着摇着头情绪激动的大声喊道,“我不反抗了,我什么都不做了,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别再这样折磨我了,求求你们了,别这么对我了。”
他的眼睛红通通的,泪水在里面强压着,五官都因为情绪的巨大起伏而变大了,一只手抵着铁门,整个人在微微颤抖,因为这么久的压抑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足,可是力气却大的吓人。
那守卫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耐着性子安慰道,“萧公子,您赶紧回去吧,别再给自己找罪受了。”
萧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情绪由激动变为崩溃,他大力的拍打着铁门,大声叫嚷着,脖子上为此布满了张牙舞爪的粗筋,“锦宁到底在哪儿啊,她在哪里?!”
最后他似乎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声带着哭腔的低吼,“她到底在那里?在哪儿?”
这个少年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绷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土地上,右手拖着地,五指慢慢并拢,指腹被尖锐的石子硌的发红,指甲里满是土灰,他的声音哀怨而悲闵,就像是午夜幽魂发出的空灵而又忧伤的哀嚎,“没办法,我找不到,怎么办?”
可到底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呢?
李重晟心中也很是感慨,一个曾经那么侠义心肠的少年怎么变成了一个大开杀戒的暴戾之徒。
从前是他小看了他,以为他对锦宁不过是少年郎爱慕俏佳人,如今看来,这份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要重的多。
这也是李重晟最纠结的一点,按理来说,这事不该瞒着锦宁,怎么说也是为她出头的,他没有理由瞒着她。
可是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对他说,不要说,不早说。私心在身体里作祟,跳动着左右着他的心阻止着他的张嘴。
所以,锦宁把信交给他的时候。
他心里竟然衍生出一种很奇怪的嫉妒感。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他们两个这么有默契,一个为了她不惜以命相博,一个深知他的为人第一时间通知。
这是不是话本上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重晟拿着这封信的时候,只觉得烫手得很碍眼的很,可是他还是接下了。
无论如何,她的心意他总是想着达成。
在拿到那封信的时候,木桩似的萧然眼神一亮,像是被人施了法压了魂一样,先是惊讶震惊到快哭了,后又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的喜悦般的笑容,发出了“嘿嘿”的声音。
像久久不中的秀才终于如愿以偿考中状元一样,敬畏而又兴奋地把信贴在自己的胸口,有些难以置信的喜悦。
他记得锦宁的习惯,她喜欢用这种质地粗粗的有些摩手的纸。更何况,除了锦宁,他也想不出还有谁会给他带信。
这边,李重晟的脸瞬间就黑了,愤怒的甩了一下袖子,五指用力的攥着指尖周围居然有些泛白。
萧然十分小心地打开了信,平铺开纸张,来不及坐下,就这样边走边读,嘴角始终带着微笑,眼睛中闪着奕奕的光,那一刻好像又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从前。
阿然,我已脱险,不必担忧。逢此大变,身心俱疲,是以以笔代人,慰幼时竹马情意。切不可莽撞行事,剑走偏锋。
前路漫长艰阻,还望珍重。
锦宁的信写的极简,甚至不能称之为信,只是一张平安的纸条。
可是对于萧然来说已经足够,他握着纸条的手还在发抖,连着读了两边心里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些天的煎熬痛苦真的把他的心摧残的不像样子,直到接到了这封信,他的心不仅完完整整的补了回来,还平白添了许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