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长夏的话连自己都骗不了,谈何安慰嘉念。
沈嘉念摇头,那边看不见,她哭着说:“他跟我说过,他要一命抵一命,他的家人害我失去双亲,所以他把自己的命赔给我。可我不想要他的命,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哪怕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惞
那是阿澈啊,是从小护着她长大的阿澈。
她第一天上学,在幼儿园里谁也不认识,是阿澈牵着她的手寸步不离,告诉她不要怕,他会保护她;她第一次换乳牙,吓得哇哇大哭,是阿澈用小瓶子装起来,安慰她很快就会长出新牙;她第一次来例假,又羞又紧张,是阿澈脱下校服绑在她腰间,翘课去给她买卫生用品和裤子,守在洗手间外,红着耳朵问她会不会用……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满眼都是他。
柏长夏再也找不出话来安慰她,只能叫她的名字,告诉她自己还在:“嘉念。”
“你说他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他不欠我的。”
沈嘉念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泪水彻底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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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寄忱坐在车里,座位上放着一份当日报纸,看完财经版面,再看其他的,目光被一则新闻抓取。
裴家独子裴澈于昨夜凌晨在岭城“死亡之眼”飙车,发生意外,车子撞毁路边防护栏坠入大海,目前已派当地最好的打捞队前去搜救,同时,出动了数十名消防员。
凌晨发生的事,今早就见了报,可见当时目击者不少,消息传播得才这样快。
傅寄忱将报纸折起来,放到一旁,指尖忽地一顿,脑海里闪过昨晚沈嘉念恍惚的神色,她说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很敏锐,且准得可怕。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先收到宋舫打来的电话,事关工作。惞
一通电话结束,车子停在君山集团楼下。
傅寄忱理了理衣襟,推开车门,长腿迈出,走进高耸入云的大厦。
一楼大厅里路过的职员纷纷侧目,看着这位前不久强势归来的大老板,下意识屏息凝神,端出标准微笑问候。
他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能跟总裁说得上话,试图在他那里混一下脸熟。不过对人家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压根没空回应他们,眼眸平视前方,步履匆匆朝专属电梯走去,偶尔对谁颔首,那都是一种恩赐。
傅寄忱走进电梯,转过身来,身旁跟着进来的宋舫上前一步,摁下楼层按钮和关门键,而后退到他身后。
电梯门缓缓闭合,众人目睹男人硬朗深刻的脸庞一点点消失在金属门后,收回视线许久,还在回味他刚才经过大厅时强势又摄人的气场。
跟傅家其他几位相比,这一位确实更加深沉威严,让人看不透。惞
电梯上升,傅寄忱看了看腕表,淡声说:“半小时后准备开会。晚上请城建局的人吃饭,你去安排一下,场地别太浮夸,挑个安静雅致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