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夕阳之下,黄昏浸染万物一般——一切事物的破绽和终末已然映入眼帘。他确认了周围百米之内没有灵能者,放松的呼了口气。
普通的灵能者,拥有凡人两倍的学习速度。进步的效率也是凡人的两倍……但玫瑰教士却不止于此。
他们在以咏月者之身服用了“月之血”魔药后,便可以逐渐获得畸变的大脑——他们称此为“我们伟大的所罗门王,智慧与慈悲在地上的化身。他是万物的基础,灵智的基石.”不可知限界”的神圣进化。
他们的大脑膨胀、纹路发黑,瞳孔则变成了昏黄色,身体开始变得异常坚韧,而且得到极速再生的能力。紧接着他们的舌头变得异常灵活,嗅觉变得敏锐,视野变得清晰,面部变得狭长;然后是心脏和肝肾变得强壮,之后是脊椎也得到强化……
随着他们逐渐变成了类似于人的非人,他们也会从中逐步获得比普通灵能者更为稳定的灵能视界,甚至还能继续提升思考速度,最高可以到普通人的四倍。
这些玫瑰教士,可以说是灵能者中的灵能者。
如果说灵能者的才能相比较凡人来说,之间有着神与凡人一般的鸿沟;那么他们和普通的灵能者之间也同样拥有着这样的不可理解的鸿沟。
四倍的思考速度——那完全是凡人不可承受的境界,甚至光是生活在凡人的世界中,和那些过于迟缓笨拙的凡人相处,就足以让人彻底发疯。
即使是他们这些逐渐蜕变的玫瑰教士,也必须承受住噩梦和幻觉的折磨。他们在进入灵能视界的时候,可以比普通人看到更多的真实,这也让他们容易产生更多的幻觉。因此很多人会准备大量安神和镇静的药物,防止自身因为情绪激动而突然狼人化。
而在需要的时候……
【说起来,为什么不过去找一下呢】
【既然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来杀我,说不定还有交流的余地】
突然,与佛朗切斯科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的低语声,在他的脑中轻轻响起。
【逃能逃的过银血猎人的追杀吗?我已经暴露了,如果圣公会派出猎人,我早晚也会——】
“白痴。”
佛朗切斯科冷哼一声,以强韧的毅力无视了自己脑中的低语声。
成为咏月者,就必须承受住这种低语,不被它所迷惑。
这种低语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而且极具伪装性,就如同自己的思考过程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有它使用的并非是自己的“逻辑”。
若是咏月者产生了自我怀疑,或是有丝毫的犹豫,就会被这种低语所引导,逐渐走向自我毁灭之途。
而若是能一直以强韧的自我驾驭这种低语,它甚至会逐渐变得驯服,慢慢的不再提出和自身逻辑相悖的言语。
佛朗切斯科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优秀。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条充满了烈火与剑刃的荆棘之路。稍有不慎便会跌入地狱。
之前在思考的是什么来着?
哦对,主动触发的灵能视界……
咏月者的诞生,是一场亵渎却充满神圣意味的仪式。咏月者必须服下死去的咏月者的血肉,念出对方成为咏月者时所立下的誓言以获得庇佑。然后才能在梦中接种对方所领受的“活体知识”。
这才是玫瑰教团的真正至宝。
马里奥老师说,“活体知识”是真理实体的碎片,并非由人类的语言所记录,而是直接保存于真理的二十八面之中。任何凡俗的文字和记录都会将其污染,因此必须在梦中直接传承。
若是不知道要事先念出对方的誓言,光是服下血肉本身就会让人发疯、然后死去。
而若是咏月者服下自己的血肉,则可以短时间内强化自己的灵能,还可以加快复活能力的等待时间,让血肉蜕变的速度加快……副作用则是会更容易出现幻觉。
但佛朗切斯科对自己超凡的意志力拥有极强的信心。
他走向自己的床铺,按动了一个机关。随着床板下方一个木板打开,他取出了一个三指宽、半臂长短的玻璃试管。
里面是琥珀色的浓稠液体,其中还泡着两根中指。
佛朗切斯科将自己的中指取出,像是吃生土豆一样嘎嘣嘎嘣的咬碎,然后吞下了肚。
紧接着,他的感知立刻得以急速提升,思考速度猛然加快至凡人的四倍。
他催动着自己显得格外迟缓僵硬的身体,向着内室走去——那里有他最看重的灵能大师手札和玫瑰十字徽记。有这两样东西,他就可以回到西西里岛去避难,安心修习灵能,直到避过这风头……
而骤然拔升的思考速度,让他的视野产生了一些幻觉。墙壁开始旋转,天花板开始融化,女人的低语声和孩子的尖叫声在他四面八方出现,脚下时不时传来踩到了什么的错觉。
但佛朗切斯科没有回头。
他只是坚定不移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同时想清楚了很多事——楔虫阁下肯定没有被圣公会的人抓住,否则自己已经死了。
而这或许就是自己会被洛伦佐发出通缉的原因……因为圣公会的人扑空了,想让他继续试探自己,引出楔虫阁下。
而那些信就是猎人们收下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信,所以没法给自己发回信。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再在公众面前露面了】
银血猎人只需一眼就能分辨他的身份,而若是圣公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抓不到楔虫阁下……或许会直接把自己抓走收网。
所以……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应当是顺着地下室逃走。
他早已准备了地道,便是用在这种紧急情况下逃命用的。
【没错,必须立刻逃走。不能耽搁分毫……】
每多滞留一段时间,就会多一分风险——自己现在没有被找上门来的原因,不是因为圣公会在惧怕、忌惮什么,也不是他们不确定自己的身份!
而是他们试图用自己引蛇出洞!
这么想着,佛朗切斯科不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