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是拿得出来,明日都察院就会按你爹一个贪腐的罪名,到时沈府所有资产都要被朝廷控制,你爹还在狱中,就会多加一条罪名,你闯祸了你知道吗!”
沈莲脖子一缩,她没有想那么多,她觉得沈家开支如流水,吃穿用度从来不愁,应该很多钱的。
“那……那若是,发现爹爹贪腐,我们沈家会怎么样?”
京妙仪头晕目眩。
什么叫“发现爹爹贪腐”……
这时,沈菀迈过垂花门,向沈莲科普:“依我朝律法,按贪腐的金额来定罪,若查出沈府超数万两金官银,抄家流放,贪污数额再往十倍翻一翻,便要斩首示众,若是数额再大一些,便要诛连九族了。”
砍头!!
沈莲只觉得脖子凉嗖嗖的,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害怕了:“那那那……我我刚才是不是说多了补偿的银子。”
她眼眶一红,看向了沈菀:“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知道沈家拿不出来,府里的人都说三哥哥很会赚钱,他出海经商每次都能带回很多好东西,上京城贵圈的人,都要来三哥这里买首饰、衣物,赚的盆满钵满,我以为三哥哥他有。”
“快闭嘴吧。”京妙仪抬手揉自己的太阳穴。
但是,沈莲现在很害怕。
她怕被抄家砍头。
她回沈家,是来享受荣华富贵,不是跟着沈家的人去死的。
“娘,我知道错了,可我刚才已经说了那些话,若是不发的话,岂不是显得我是个骗子,我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快带二小姐回醉莲院。”京妙仪咬了咬牙,别开脸,对安管事道:“你去开库房和粮仓,给外面的人每人发十文钱,五斤精米,跟他们说些好话,若是有人听到二小姐刚才说的话,你便说,他们听错了,二小姐说的是每人发十文钱,还给五斤精米,后续沈家也会慰问烈士,朝廷也很重视此次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安抚民心,别让他们再闹了。”
京妙仪说完这番话,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能再让事情发酵下去了,否则只会对沈家越来越不利,对老爷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好。
就怕到时没什么事,也被人安了什么罪名。
丢官职事小,若丢了命……就可事大了。
京妙仪怎么都想不到,她的第六感竟然那么准。
“夫人,大小姐,快去看看大公子吧,太医都束手无策。”临风居聂管事匆匆跑过来。
沈菀走过去,扶着京妙仪的手,问道:“大公子现在什么情况?”
“昏迷着,可一直在喊疼,汤药喂不进去,背部的伤化脓了,时不时的惨叫几声。”
哦,那就是她给谢玉瑾的那包药粉起效了。
“岁岁,快去看看你大哥,你大哥昨夜在牢里一定吃了很苦头。”
苦头?那算什么。
阿瑾身受重伤的时候,在外面漂泊了许久,身体饱受苦难折磨,纵使后来痊愈了,他依然要日日承受钻心入骨之痛。
沈承霄如今承受的痛苦,都是沈家自作的孽。
……
沈菀和京妙仪从垂花门走到临风居的时候,遇到了好几批进进出出,搜查沈府的皇城司。
沈菀微微抬眸,看向站在对面亭子的紫衣少年晋王,他双手负立于背,也在凝视她这边。
京妙仪不会让皇城司查到任何不利于沈政一的东西,在放皇城司入内院搜查各院的时候,她就已经派各院管事们,亲自盯着皇城司的侍兵。
以防有人趁机对沈府不利,搜出什么赃物来,今日晋王恐怕要无功而返。
不过既然沈承霄被放回来了,沈政一定然认下了罪名,只是要看他是怎么认罪的。
“啊……”临风居内,传来沈承霄的惨叫声。
京妙仪加快脚步走入房间。
几名太医站在床榻前,其中,罗太医正在给沈承霄施针,可看起来并无太大的效果,反而让沈承霄更加难受。
“太医们,我儿他怎么样了?”京妙仪问道。
梁太医说:“大公子身上的伤口化脓了,送回临风居的时候也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可这样睡着,大公子看起来也十分痛苦。”
京妙仪走近一看,就瞧见沈承霄痛苦的皱着脸,好似在做一场旁人叫不醒的恶梦。
孟氏跪在一旁哭着喊道:“大公子,你快醒过来,你醒过来就好了,你在做噩梦,大小姐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沈菀神色顿了顿,目光淡漠的看向沈承霄。
他在做什么梦?
这时,孟氏跪着走到沈菀面前,伸手抓住了沈菀的衣裙道:“大小姐,刚才大公子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一直在叫太医救你,大公子做梦都在想你。”
“闭嘴。”京妙仪被孟氏吵的头痛。
她本就不待见孟氏平民之身,若不是她给沈承霄传宗接代,生了六个儿女,京妙仪早就想把她打发走。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会哭。
孟氏被喝住了,不敢再哭出声来,说话声音放低,好似生怕惊醒了床榻上的男人:“大小姐,大公子他……”离不开你。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沈菀一记幽冷如冰的目光,落定在孟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