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高呼,看着大卡车缓缓的驶入焚化场那边的道路。
“这是第八车了,如果一车人按两百来算这已经有一千六百人了。”
“天啊,死了一千六百个,这么多人还好没有发生在我们青城市。”
“对啊对啊,幸好幸好。”
记着们在用摄像机聚焦:“青城市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受灾城市柳安的最新消息,令人庆贺的是最后一批幸存者终于能进入我市了,虽然付出巨额的代价,但医师们依然解决了寄生虫的难题。”
“以下是官方通告的逝去医师,让我们为他们祈祷。”
人群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心态,或者悲伤,却只有单纯的悲伤。
但人群里面也有另外一些人,他们面容枯黄,眼底带着浓郁无法消散的惊悸与晦暗。
这些人,都是柳安市前面逃难的灾民。
他们运气好走在了前面,来这里是看看最后一批的同胞。
一路上的担惊受怕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那种漆黑一片的夜里,只有无尽山野和空旷的天空,以及那些无处不在的怪谲。
他们是用尸体堆过来的,堆出来的一条生路。
那些看热闹的青城市人以为一千多人就算死得多了?
他们微微摇头,这些人根本不懂,不懂到底死了多少人,那是以万计啊,至少也是几十万人没有到达这里。
不,说几十万都少了甚至有百万人死在了路上。
百万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笔数字?
哪怕是史书也不过七国时的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军四十多万人。
这就流传了几千年的时间。
但现在,死了百万人啊。
哪怕是用十六轮重卡装,一车两百人也得五千辆。
这些人不懂,他们根本不懂。
柳安市的难民看着车辆来的方向,好像能看到那边的场景。
那边的场景,陈歌终于等到了忍耐力非人的学生。
这学生一步步走到种子,面前,他身上还在不停的鼓包。
“把手握上去。”守卫的语气有着难以抑制的难过,虽然死了那么多人,但守卫依然有些不忍心。
这个学生,死定了。
看他身上不时鼓动的血肉就知道,寄生虫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一旦握住种子整个人都会被吸干血肉。
学生伸出手,缓缓伸出却又停在种子前面。
他自己也知道握住,生的希望渺茫,九死一生都是夸张。
好方面的夸张。
但是不握住,难道要看着寄生虫把自己生生吃空吗?
吃掉了自己的神经,自己的大脑,最终死去。
每一个被寄生严重的人,都像他这样犹豫,迟疑。
守卫虽然吧不忍心,但是后面有更多人需要握住种子,他不由催促起来。
“快点握吧,要是你不敢,我们也可以换个方法,让你比较舒服。”
他指了指另外一边,那里有专门的医师执行安乐死。
“我不需要。”
学生淡淡说了一句,他面色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的色彩。
这人盯着种子嘴里自嘲:“我这一生充斥着被误解,被蔑视,被要求,我从未解释什么。”
“世界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快乐,那么,就这样痛苦的死去应该也是一种解脱。”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手伸向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