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欲望与背叛
因此这个时候的高跟凉鞋的清脆声就显得格外响亮,我不由得望向楼道那边,模糊中看见一男一女结伴而来,女的手里好像提着什么东西。
由于视线和灯光都比较模糊,我并没看清楚他们的面容,只是感觉男的身高与那个人差不多。
他们随后也望见我了,感觉十分惊诧,女的还十分害怕似的。
我知道这间房一定是他们的家了,不然他们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忙擦擦眼睛这才确定男的仍旧是那张月球表面的脸,短袖休闲上衣,下面是长牛仔裤,女的则是一身桃红色连衣裙正害怕的紧抓着他的手,两人都小心翼翼的走近,眼睛都挺专注的盯着这边。
是啊,这么晚了,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家门口你不觉得害怕吗?当我看清楚来人就是那个人和他女朋友,不,现在应该叫未婚妻时,我又想迅速逃离,趁他没有认出是我之前,因为他根本不会想到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我自己不是也没有想到吗?
然而我是蹲坐在地上的,明显腿脚有些麻了,根本不能快速起来走开,但我还是用背和手撑着门艰难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直到他应该是认出我来,脸色和目光都瞬间变了,简直是一种骇人的表情,又连忙放开女孩的手,和当年如出一辙。
女孩的反应也跟当年有点相似,望望他,又望望我,但随即目光却陡然变得无比犀利,也无比挑衅起来。
我明白她也认出我了,虽然我和她没打过任何交道,也只有一面之缘,但我那天的反应太反常了,她回来后一定会追问他的,所以也就知道我和他的事,而旁边的男人依旧是那时的反应,她即便没认出我来,想都能想出来的了。
只见她最后也用我那年凌迟他一样的凌迟着我,并用无比犀利的目光逼近我。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因果报应,原来三四年就能轮回过来呀。我也能体味到他当年的感受,简直恨不得钻进地缝中去,更知道自己是多么不受欢迎,上这来又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啊。
望着她满是敌意的步步逼近,我把腰弯至九十度拿起自己的高跟凉鞋准备离开这里,可我走之前仍望了一眼她身后站着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的低垂着眼眸,好像眼前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纷争都与他无关似的。
我知道他也是如此不欢迎我,而且我想此刻的我无论从脸色到身体以及行动上都是很憔悴、颓废和疲惫的,而他刚刚并没有留露出一丝,哪怕一丝的疼惜和怜悯来。?还说我永远是他妹妹呢,如果林珑这个样子出现在他前面,他会这样无动由衷吗?我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然而,当我绕过女孩准备向楼梯口去路过他身旁时,他却用一只手挡住了我的去路,另一只手把车钥匙递过去,并对他未婚妻说:“婷婷?,你先回你那儿吧,我等会就过去。”
我和这个叫婷婷的女孩都很震惊和没有想到,尤其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怨恨和委屈以及不理解,但她并没有打算离开,恨恨的剜了他一眼,又气势汹汹的冲到我前面,明显想继续逼迫我离开的。然而林业哥却再次让她先回去,强调自己随后就过去,明显是想把我安顿好了,自己再去她那里。?毕竟我叫了他十几年的哥哥。他不可能对我这么薄情寡义,连收留我一晚都不行的地步?他做不出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来的,可能别人也做不出的。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他的自信与自控力。
当然我更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没有底线,没有自尊与自爱。
直到他第三次说让他女朋友先回她那里,他随后就到,声音还透着生气和不满以及不耐烦,好像在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可能看懂了他的意思,女孩这才气忿忿的拿过他递了很久的车钥匙,提着东西向楼梯口走去,当然走之前没忘记用警告的眼神盯了我和林业哥一眼。然而她并没走几步又回头叫住了林业哥:“林业,我还是在车里等你一起回去吧,反正你不在身边我也睡不着。”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不是在告诉我他们已经同居了。
他只是点点头,同意的意思,却又忍不住望我一眼,随后他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房间的门,开灯,等我进去后一边关上,一边声音很冷淡的说:“先洗洗冲个凉,然后睡一觉,明天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了。”他说着已经打开了厕所的门和里面的灯。
他当然能想得到我是因为出什么事才跑到他这里来求安慰,自从那一次答应他之后,这几年来我都没有再来过,为什么今天会如此落魄的跑来呢?但他并没有问出了什么事,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没有答理他。屋子里面显然比外面的破旧、破败形成了较明显的反差,墙壁挺白的,似乎比那年还白一些,估计是自己粉刷了一下。里面的家具什么都更换了,也添置了不少新的东西,比如空调、冰箱、电视。液晶电视旁边还放着一台平板电脑。
他可能以为我没听见,又说了一遍,声音稍微加大一些,语气却比刚刚更冷淡,甚至添加了生硬。
这次我扭头不满的剜了他一眼,才向厕所走去,但在门口时我背对着他,同样声音生硬:“我不穿她的衣服。”总之我好像仍旧不是走投无路求他留宿一晚的求助态度,而是女王赏脸光临。里面也有变化,墙上装了个电热水器,下面是一台小洗衣机。看来他这几年的小日子过得真是不错,可我呢?被人议论来议论去,口诛笔伐的。
想到这,我又一次哭成了泪人,并又像刚才那样靠坐在门上,虽然我是压着声音,但他这间房并不大,他一定听得见,竟没有隔着门问我一句,或敲一下门,之前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你,放弃了你竟可以做得这么无情,他是如此。阔少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要得到你时,说会爱你一生一世,一辈子,要放弃了连告都不愿告诉你一声,就被放弃了。难道他觉得我会缠着他,不让他订婚结婚吗?
不知多久后,门好像被敲了一下,随即传来了声音:“睡衣放在门口了,是你自己的,几年前的。”
这话让我停止了哭泣,并有些疑惑,几年前的?那就是说是最初跟他住一起那时的,那他怎么没扔掉呢,是在柜子底下没找出来扔,还是刻意留着作记念,那他女朋友不会在意吗?我又想入非非了,肯定是前者,那年他把送我的梅花石都摔成了几块,怎么还会留着我的衣服,还是睡衣,他女朋友不会生气吗?我这才疲惫的撑起来,将自己脱光站在莲蓬下。
虽然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冷水打在身上还是让我哆嗦一阵,犹如人心一样冰冷。
我只能扯下在墙边那根绳上搭着两条毛巾中的一条来擦掉身上的水。其实不擦也没事,但我似乎想感受一下毛巾上是否遗留一点他的气息。闻一下马上就知道这条蓝色的就是他的。擦过之后还拿了一会儿才放上去拉直,仿佛让他的气息在手上多停留一会儿,以后真的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不知不觉间眼睛又热了,忙忍住,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我的眼泪。门打开一点伸手把睡衣拿进来,是一套红白格子套装,短袖的。
穿上后,这几年养成的习惯冲凉之后第一时间洗衣服,去阔少两个家都一样,虽然他说第二天会有佣人过来洗,但我从来都是第一时间洗了、晾了,他虽不大高兴,却也没啥办法,只是抱怨我跟他不愿同步什么的。
我只笑笑说是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习惯而已,而我心里却在说:“我一个打工妹或者小设计师有什么资格和你同步呢?”可能就是因为我这种自始至终的排斥与他同步和一致,才使他看不到希望而放弃我了吧?我并不是在怨他最终放弃我,因为我和他最终也只能是这种结果,我是在意他不告诉我,不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把我蒙在鼓里,就像别人议论的那样害怕我缠着他不放,怕破坏掉他的婚礼,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几年的相处他难道还看不清我的为人吗?
本想洗衣服的,可又从搭毛巾的绳上吊的塑料袋找个袋子把衣服装起来,想着得快点出去,让他好下去陪他女朋友,人家不是还在下面等着吗?这衣服要么明天拿回……。突然想到等会就洗了,并让它吹干,不然我明天总不能穿这身睡衣回去吧?装好后扔在水凿下的角落里。
望望线上吊着的袋子,其实这样蛮好的,装垃圾或要做什么,不用到处找袋子,而且这样吊着也挺俭省空间的。我敢肯定这是他女朋友想出来的,不然以前在荔城和几年前怎么没有,屋里还乱糟糟的。现在多干净整洁,连这厕所这么干净,一尘不染似的,这么贤惠,脾气也应该也不错的,刚才他有点生气了,她就下来了,虽然蛮不情愿,但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白玫梅你能这样俯首帖耳的对待他吗?难怪他选择她,而放弃你。
眼泪竟不知不觉就掉下来了,忙凑到已经搭好的毛巾边擦掉,再深呼吸一下,打开门出去。
我知道我的眼睛红肿得更厉害了,但我没有办法改变它,不过他并不在乎也不在意,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见我出来了,他从对面的黑底大朵花沙发站起身来。
我这才发现今天这些东西摆放与那年的不太一样,以前床和衣柜都放在那边,沙发和茶几则在这边,而今天床则在这边,衣柜和沙发还有小冰箱都在那边,这面右手边是个较长的抽屉,所以才放得下电视和平板电脑都还有空间放一些文件夹什么的。它的对面应该有个窗户阳台,不然我衣服晾哪儿?也没见厨房在哪儿,没厨房他怎么做饭?……。我瞎操什么心,他做不做饭关我什么事,他就是饿死了都不关我的事。
“玫,玫梅,你,你找什么吗?”突然发出的声音,几乎把我吓了一跳。于是我又凶巴巴起来:“干什么,干嘛突然说话,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我看看你这儿都不行啊,还故意说话吓我啊?”我本以为自己在无理责备他。
但他听我这话竟然罕见的有点忍俊不禁,这样的笑和当年最宠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如此让我感觉陶醉,感觉舒服,感觉温暖,我都分不清楚这是在回忆里,还是在现实中,因为在现实中他好像不会再出现这种表情了吧?
可能我看他的眼神太投入了,他竟有些拘束起来,但随即可能又觉得我对他仍贼心不死,有什么想法吧?忙板起脸,声音也冷淡起来:“我做了碗薯粉,是大诚今年从家里带来的,你趁热吃了吧,吃了它,再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他边说,边将手里拿的筷子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