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
不止是她!
正在这时,长孙泓轻轻开口:“父皇,儿臣早听闻白家富甲一方,名下商铺遍布天下,只京城德宝斋一间铺子,每月的盈利额都高达一万两之多,区区十万两对大小姐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
说完,长孙泓噙着一抹狠戾的笑,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倔强的少女,既然你对我不屑一顾,那只好毁了你!
这不仅是落井下石,想来长孙泓早已揣测到成祖要动巨贾的念头,所以他才提德宝斋盈利一事,变相地把肥肉送到成祖嘴边,以此来讨好成祖。
卿如晤抬头,与长孙泓四目相对,他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宽容大度不是她的性子,要想害她,怎么也得先付些利息!
一片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中,卿如晤缓缓将头抬起,孤傲如一朵雪山之巅凌霜绽放的绿梅。
迎上成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卿如晤朱唇轻启:“陛下,白家与相府虽是连襟,但绝无白府用银子养着相府的说法,丁姨娘来相府不足一月,长自民间的她见骤见相府的富贵,又听闻臣女的外祖家是商贾,有所臆测也是正常的。”
她转过头看向丁姨娘,淡淡地道:“丁姨娘,你嫁给父亲为妾的第二日,便接下管家的重担,你一定是太累了听岔了吧?那日你来找我拿店铺钥匙的时候,我只说这两家店铺是我已故亡母的嫁妆,其余什么都没说啊!”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精彩纷呈。
一个姨娘入府第二日便接手管家,然后给老太太办寿宴还去找嫡女要人家亡母的嫁妆来办,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骇人听闻!
民女出身果然上不得台面!
大家看着丁姨娘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丁姨娘没想到卿如晤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危机,早已瞠目结舌,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长孙泓双眼一眯,目光如钢针一般落在卿如晤脸上:“卿小姐,我们在谈的是相府为何如此奢靡,请你不要左顾而言他!”
卿如晤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长孙泓,嘴角不经意噙着嘲讽,面上却露出一个惶恐万分的表情:“殿下,父亲为官清廉,虽然他官至右相,但相府却门可罗雀,登门拜访者少之又少,根本不可能贪污受贿,这次为祖母贺寿,所有花销皆从城东两间铺子账上划的,一切明细有据可考,还请殿下明鉴。”
他明鉴个屁!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卿如晤却偏要拿这话去堵他,搞得好像他在逼卿彧认了贪墨一罪似的。一口气骤然堵在长孙泓嗓子眼,顶得他几欲肺炸。
这时,成祖又开口了:“卿相,你乃百官之首,当为朝野之楷模,向老夫人尽孝心并没有错,但不应如此铺张浪费,否则百官群起效仿,大秦将国之不国啊……”
成祖的声音虽轻和平缓,没有半点责备之意,然而这话说得却较为严重。卿彧连忙跪下去,连连告罪。
这时,成祖目中似有唏嘘感慨之色,他无比怀念地道:“当年朕率义军讨伐暴君,常常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尽管日子之艰难,卿相与老夫人依旧不离不弃相伴于朕身边,你为朕殚精竭虑,老夫人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朕,白云苍狗,一转眼便已过去十数年,可是当年的一切,朕依旧历历在目。”
成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卿相啊,朕不仅把你视为左膀右臂,还将你视为朕的兄弟,如果连你都和朕不是一条心,朕可就是孤家寡人咯。”
成祖话里行间,虽在感慨唏嘘,然而有极少数的人还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在告诉众人他器重卿彧的同时,也在警告卿彧,若非他念及昔年的旧情,依今日相府这番作为,他断然容不下!
卿彧听了,瞬间冷汗直流,正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叫他通身凉透。
成祖说完,便站了起来,似有离去之意。
卿如晤抢在他迈步离去前开口道:“陛下,臣女有话要说。”
成祖看向她,目光里多了一抹审视的意味:“你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