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怀璧当然不忍心,他咬了咬牙,冲出了申思阁。
待他走后,原本卑躬屈膝的小厮忽然直起腰,变成一抹黑影消失在屋内。
太子府大门外。
卿怀璧上前拉着守门侍卫的手,急道:“侍卫大哥,我是相府二公子卿怀璧,有急事求见太子殿下,烦请您通传一声。”
侍卫见一个小孩跑来咋咋呼呼,本想直接轰走,却在听了卿怀璧自报家门后,面色一变,客气地道:“卿二少爷请回,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无暇见您,如果您有急事,可告知卿相,让卿相在朝会散了后找殿下便是。”
说完,便不再搭理卿怀璧。
卿怀璧求告无门,硬闯又没有把握,若是事情闹大,只怕会给相府惹麻烦。
于是他点了点头,绕到了太子府的后门。
太子府后门无人把守,卿怀璧推了推门,发现门被人从后面用楔子别上,他根本推不动。他急得抓耳挠腮,在后门来回踱步。
恰此时,一声翠鸟的鸣啼响在右上方。卿怀璧抬头看去,只见那是一株高大的乔木,枝丫直接伸进太子府。
卿怀璧毫不犹豫地爬上大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长孙曌的院子。
他捏紧袖中的匕首,悄悄猫身靠近。隔着茜纱糊成的窗轩,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椅子上,仅仅只是背影,却散发出凌厉逼人的气势。
这样的身影,天下独一无二。
是太子殿下没错,他见过。
“答应我一件事!”卿怀璧从窗户跳进去,将匕首横在长孙曌的颈上,“否则我、我杀了你!”
“什么事?”长孙曌开口,语气中没有一丝慌乱,平静得像是一汪死水。
卿怀璧却没来由地颤了颤,遏制不住地发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惊悸,连牙齿碰撞的咯咯声都清晰可闻。
“我是相府、卿怀璧,我姐姐身陷、身陷囹圄性命不保,请你去帮忙!”卿怀璧用尽毕生勇气道,“只要你肯救我姐姐一命,事后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哼”!一声轻哼,长孙曌放下手中的书卷,徐徐转过头,横在他颈上的匕首相似被无形的帘幕弹开,竟没伤他分毫。
长孙曌抬手轻轻一弹,那柄精钢打造的匕首瞬间断成几截。
卿怀璧被震得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他抬起手,虎口赫然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二公子,你可知道为何本宫的府邸守备稀松?”长孙曌坐在椅上,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不知道!”卿怀璧扭过头不去看他,唇角还挂着一缕血线。
长孙曌直起身,将左手放在案桌上,右手放在大腿上,笑吟吟地看向卿怀璧:“那是因为,本宫从来不需要别人保护,就算没有固若金汤的守备,也无人胆敢到太子府撒野!”
这些话换做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卿怀璧一定觉得那个人疯了!偏生从长孙曌的嘴里说出,他却觉得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卿怀璧捂住胸口将嘴里的血吐出:“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便!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骨气!”长孙曌语气仍然平淡无波,“二公子,你今天来,是求本宫的。既然知道技不如人,一开始就不应该动蠢念头,好脸相求本宫兴许还会答应。”
他明明没有在发怒,只是那般恣意地坐在,通身的气势却不减分毫。卿怀璧抬头望向他,瞬间便觉得这宽敞的房间变得逼仄,屋顶沉沉,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太子殿下,您真的舍得我姐姐去死么?”卿怀璧不知哪来的勇气,扭头质问长孙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