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露低着头,欲言又止。
卿如晤不禁有些疑惑:自丁姨娘大闹淑清苑过后,竹露与她的感情更是增进了许多,从那之后,竹露在她面前从未露过如此扭捏的样子。
今日这是怎么了?
卿如晤挑眉:“你今日倒与往常不同,有什么事说吧,总憋着的话,我倒没什么事,可别把你自己给憋出内伤了。”
竹露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小姐,与顾小姐一起的,还有大公子。”
“自那夜的事后,大公子的名字在相府便成了禁忌,门房觉得忌讳,所以不敢前来通报,大公子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后来还是顾小姐赶来递上拜贴,消息这才传到小姐这里。”
竹露说完,不敢去看卿如晤的神色。
顾昀暄连累自家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想着小姐一定会恼怒。
然而令竹露没想到的是,卿如晤只是在桌上扣了扣手指,旋即道:“荷风,你亲自去将大公子和昀华迎进来。”
荷风有些犹豫:“小姐,如果此时再见大公子,别人少不得又要说您攀不上皇子,只好攥紧大公子,说不定更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卿如晤沉着脸,有些不悦地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反正我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再多两条又能怎样?”
“就算今日我不见顾大公子,可他在相府门口站了两个时辰,只怕早已弄得人尽皆知,我若不见他,别人也会说我心虚。”
“左右都有得他们说的,倒不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活着也太累了。”
其实卿如晤愿意见顾昀暄的真正原因,她还没有说。
荷风一怔,低着头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竹露道:“小姐,您是不是不高兴?”
卿如晤不冷不热地道:“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竹露吐了吐舌头:“小姐您那么偏心,平日都把荷风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疼着,今天您却数落了她,可不就是心情不好吗?”
宝贝疙瘩?
谁说竹露笨嘴拙舌的。
卿如晤忍不住莞尔:“荷风要是我的宝贝疙瘩,你就是宝贝坨子,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害臊。”
竹露开心地道:“小姐,您笑了!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自宫宴过后,您一直苦着脸,可把奴婢吓坏了。”
卿如晤淡淡地瞥了竹露一眼,竹露立刻低下头,嘴角却扬得高高的。
这时,荷风引着顾昀暄和顾昀华走了进来,兄妹二人手中还提着不少东西。
卿如晤一如往常,起身行了个平辈礼,亲切地道:“顾大哥,昀华,你们来了,快请坐。”
卿如晤说完,抬眼看向他们,目光停留在顾昀暄脸上时,却是大吃一惊。
几日不见,顾昀暄竟消瘦了许多,衣袍显得有些不合身,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俊逸不凡的面庞也没了往日的光彩,一双眼眶深陷进去,虽然刻意收拾过,但还是掩不住憔悴。
“顾大哥,你怎么了?”卿如晤出言关怀。
顾昀暄闻言,憔悴消瘦的脸上顿时聚起光彩:“如晤妹妹,我无事,请不要担心。”
顾昀华在一旁没好气地道:“什么没事?!祠堂跪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娘担心你让我去看看,你早就冻死在祠堂了!都只剩下半条命,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如晤妹妹’,如此疯魔,还说没事!”
顾昀暄没想到顾昀华会当众撕开这层面纱,脸几乎要红出血。
卿如晤也涌起一丝难言的尴尬。
可是顾昀华当看不见一样,继续说道:“大哥,我们今日本就带着目的来的,到了紧要关头,怎么这么娘们唧唧的!你不说我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