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高雨柔这么一提醒,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高孟氏正是畏罪自杀。
卿如晤看向长孙曌,征询他的意见,想知道他是否要将高雨柔赶尽杀绝。
长孙曌眨了眨眼睛,示意卿如晤稍安勿躁。
看到长孙曌的眼神,卿如晤自嘲般笑了笑,自己莫不是魔怔了,竟然会在意这个高雨柔的死活,高雨柔牵扯到了薛风晚,甚至可以说薛风晚有今日都是高雨柔的缘故,如今的境况,就算她不动手,英国公府和淑妃定然不会饶过她,何须自己动手?
自然在成祖眼里,高雨柔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根本影响不到大局,成祖并不在意究竟是她还是高孟氏和薛风晚有牵扯,他在意的是这场火灾之中,英国公府、淑妃,甚至是三皇子参与了多少。
思及此处,成祖没有急着判定薛风晚的罪,而是喝止高雨柔的哭声,然后看向长孙霆,道:“霆儿,火灾发生后,你为何如此笃定是你皇兄的过错?”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长孙霆面色大变,他猛地跪了下来,惊慌失措地道:“父父父……父皇,儿臣向来敬重皇兄,若无京兆尹的证据,儿臣定然不会这般认为,还请父皇明鉴。”
淑妃磕了个头,哭道:“陛下,昨夜霆儿死里逃生,本就受了极大的惊吓,妻子也因大火毁了容貌,心里更是痛心难过,这样的他早已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乍然得知京兆尹的证据和断言,才会认为火灾的事情与太子府有关,还请陛下明鉴。”
英国公接着道:“做长辈的尚且‘爱之深,责之切’,三皇子凡事都以太子殿下为先,把太子殿下当成自己的目标和榜样,京兆尹将证据摆在三皇子面前,他一想到是他最敬重的皇兄害得他差点家破人亡,所以一气之下才会……”
京兆尹跪了下去,脸青唇白地请罪。
卿如晤敛住不经意间勾起的嘲讽,看来这一党是统一阵线要把事情栽在京兆尹头上了,这招祸水东引她八百年就用过,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虽然只是雕虫小技,但不得不说长孙霆用得还真妙。
这招计谋的妙处不在于高深与否,而在于将成祖的心思揣摩清楚,一边是爱妃和儿子,还有一个难以啃动的世家大族,一边只是个三品小官,成祖必然会顺水推舟,将一切责任推到京兆尹身上,以保全爱妃和儿子。
换做以前的卿如晤,她认为做人要留有一线,必然会选择沉默,毕竟不值得为一个京兆尹而惹得成祖不痛快,也不值得为京兆尹而彻底和三皇子一党决裂,然而经过了前世的事情,她知道京兆尹的妙用——虽然京兆尹职权不大,但京城的治安都在他的辖下,可以说对京城了如指掌,只要用得恰当,可以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所以,她要救下京兆尹,除了京兆尹本就是太子府的人这个缘由以外,她还想卖京兆尹一个人情。
显然,长孙曌和她想到一处去,已经先一步开口:“父皇,您看京兆尹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
成祖下意识地道:“何出此言?”
长孙曌笑道:“黑锅太重,背不动。”
成祖面色微微一变,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这一点点变化,足以说明他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原本他打定主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孙霆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也不想做得太绝,然而太子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