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萼以为卿如晤是来问她如何受的伤,不冷不热地回了两句。
卿如晤也不气恼,只是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本宫断无揭人伤疤的道理,只是你我不仅是妯娌,在闺阁中也有些来往,本宫今日来,就是单纯来看看你。”
李陵萼微微愕然,半响沉默后,道:“我知皇嫂不是那样的人,怪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把所有人都提防起来。”
卿如晤轻声轻语道:“有什么怪不怪的,生命本就是一座孤岛,人心就像那飘忽不定的风,最难捉摸,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正因如此,才要为自己而活,精精彩彩轰轰烈烈才不枉此生。”
李陵萼忽然笑了起来:“前几日我娘也入宫了,和你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那时我并没有现在这么平静,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刺猬一样,扬起身上的倒刺,见人就扎……我真庆幸我有一个好母亲,她让我懂得,女人不是聪明漂亮就能有恃无恐,也让我懂得什么是镜中花水中月,我也知道如今这个位置都是陛下给的,想通了的时候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觉得那么难过了。”
卿如晤莞尔:“你若真的想通,便不会一口气与我说这么多,可见你心中是不痛快的,否则也不会选择向我倾诉,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今日过来是为了告诉你,邢善在入宫以前,是个江湖游医,虽然不是师出名门,但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让他练就了一身扎实的本事,民间的百姓经常有烧烫,使得他对治疗烧伤烫伤很有一套,你可以找他为你调理。”
“人从出生到死亡,就是一个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过程,无需刻意去铭记什么,也无需给生命留下一个记号,若是治好了脸上的伤,至少每日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心情是愉悦的,至少还可以约两三个知己,琴棋书画诗酒茶地过日子,人生苦短,但消遣却很多。”
李陵萼沉默不语,许久才蓦然抬头,认真地问道:“皇嫂为我介绍御医,就不怕出现问题牵连到自己么?”
卿如晤忽而笑道:“虽然我也经常有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我还是尽力随心所欲地活着,今日我说这番话,也只是为了遵循我心中的意愿而已。”
说完,卿如晤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陵萼一眼,由着荷风扶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李陵萼陷入了沉思,也并未行礼恭送。
院子里的长孙霆和薛溶月早已不知道去了何处,卿如晤自然不用再跟这二人违心地寒暄,带着一群人回了宸绥宫。
“有话就说吧!”长长的甬道内,荷风和竹露紧随左右,吉祥如意躬身跟在后头,见竹露欲言又止,卿如晤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竹露谨记这是宫里,说话前还不忘扫视一圈,待确定没有人尾随偷听,这才道:“小姐,三皇子府屡次三番针对太子府,现在关系越来越紧张,可以说是势同水火,那李陵萼只怕与他们蛇鼠一窝,小姐您为何还要去看她,到时候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齐国公府还不得把小姐您恨死。”
卿如晤微微一笑:“我不去太子府和三皇子府关系就不紧张了么?我不去齐国公府就不恨我了么?竹露,方才我与三皇子妃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人生在世,除了争权夺利明哲保身,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在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可以帮助的人。”
竹露不甘心地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