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吗的!”里头的男人抄起酒瓶往周淮今身上砸,周淮今握紧拳头往外跑,路过门口被门槛绊倒,一个趔趄,他冲出门,死咬牙关,却和青梅四目相对,撞了个正着。
院子内传出鸡叫,周淮今整个人如同崩断的线,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生。
“阿远...我...我听说你要走?”女声啜泣,尾音带着震惊与不解。
“...”少年站在光下,别开脸,半晌,低声道,“是。”
绝佳光影构图呈现在大院中,阳光倾斜而下,落在周淮今肩膀上,身后木屋内传出母亲的哭喊,磕头求饶,抱着男人的大腿不让他冲出来,屋檐滴滴答答落下昨夜的雨,明暗之间分割出少年的选择。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说好了长大了就娶我吗?”女声哽咽,“你就这么走...你能去哪里?你...你身上有钱吗?”
“我明天出发,来送我吧。”周淮今扯东嘴角,露出一个笑。
这笑容掺杂太多,在他抬脚的瞬间,女生攥住了他的手腕,“阿远!你冷静一点...外面那么乱,你能去哪里?你怎么...怎么生存?”
“所以你也觉得我做不到是吗?”周淮今突然转身,带着惊人的爆发力,他伸手攥住了女生的衣领,手劲儿打到仿佛能把人直接从地上提起来,此刻他的表情变了,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就该烂在这里是吗?!”
“我以为最能理解我的人就是你!你也不能懂我吗?!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啊?!让我走得轻松一点不行吗?!”周淮今说着说着突然红了眼睛,眼角落下两行热泪,近景镜头里他瞳孔内一片水雾,“欠的债我会还清的,我会还给你们的!我欠了什么,欠了谁,一笔一笔账我都记得很清楚!”
“..放我走吧。”周淮今松了力道,泪如泉涌,却站得笔直,他脸上泪痕蹒跚,“放我走吧。”
女生眉头渐渐拧起,房屋内又传出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粗犷的谩骂和女人的尖叫,她嘴唇发抖道:“那你妈妈呢?她在哭啊。”
“你的梦想就那么重要吗。”女生问。
...
周淮今冲出家门,在路口的水管处拧了拧龙头,他机械地重复着洗脸的动作,把不知道干净还是脏的水僵硬地往脸上扑。
半分钟后,他突然蹲下,抱着膝盖,呜咽起初很小,慢慢地,蒙在臂弯里的哭声逐渐放肆,他哭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孩,整个人仿佛快要碎裂了,袖口都被眼泪打湿。
...
“咔。”祝一江把剧本往地上一放,他蹲在周淮今身边,“起来。”
摄影师连动都不敢动,片场众人都用担心的眼神在打量周淮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