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华司怀趁阮棠去刷牙,给李特助打电话,让他把阮棠的药拿上来。
门口传来两声轻轻的叩门声,华司怀把门打开一条缝,接过药盒关上门回床边坐下,拿着那个盒子看,上面有几个大字:盐酸氟西汀片。他打开盒子,看到药片已经缺了几颗,拿出里面的说明书,适用症那里写着:各种抑郁性精神障碍、包括轻性或重性抑郁症、双相情感性精神障碍的抑郁症、心因性抑郁及抑郁性神经症。
华司怀垂着头,捏着盒子许久。他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软软会得抑郁症。记忆中阮棠性格开朗,声音软糯,特别爱笑……是个温温柔柔嘴角时常掬着甜美笑容的小可爱……他之所以会哭,会不开心,会得那个病,一定和自己长期对他的忽视和冷暴力脱不了干系。
阮棠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华司怀一动不动像一座石雕,视线移到他手上拿着的药盒,冲过去一把夺了过来。
“软软。”华司怀抬起头来时眼睛已经泛红,他嚅嗫着,动了动薄唇,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阮棠不理他,径自绕到床的另一边,把药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只露出几缕卷发在被子外面。
晚上睡觉,两人各躺一边,中间没有阻隔,因为床不太宽,间隔也就一尺左右。
近在咫尺,宛如天涯。
这一尺距离,对华司怀来说,是一种煎熬,就像隔着万水千山。阮棠对他芥蒂颇深,不乐意让他抱。刚躺上床的时候他试着抱了他一下,阮棠就跟刺猬一样炸了毛,背对着他挪到床边上去了。
华司怀盯着他的后脑勺,回想两人的过往。
以前,阮棠睡觉跟树袋熊一样,喜欢手脚并用的抱着他睡,还很喜欢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胸口睡,只要他离开床他必然会醒。那时候他烦他太黏人,故意回去很晚,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也不和阮棠说,吝啬的一个电话都懒得打给他。阮棠却固执的等他,无论多晚都等,有时候一等就是大半夜,支持不住才睡过去,所以他经常休息不够,以至于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有次赶工因为太困,手工刺绣的时候频频扎到指头,在完工的时候满手是伤,指头都肿了起来。还有次因为精神恍惚,弄错了两位明星定制的演出服,导致上台表演的时候出了状况,不但赔付了巨额损失费,还致使sugar信誉受损,招来那两位歌手粉丝的漫天谩骂,还有人找到他的公司,在公司门口泼油漆,扔鸡蛋,拉黑色条幅,说祝sugar早日关门大吉……
阮棠受伤难过的时候,自己又在干什么呢?是冷眼旁观装作不知情?还是在陪白青凡看秀看画展?或者和兄弟们一起逍遥快活,再或者在公司开会批文件……就是不愿意回头关注阮棠一眼。后来阮棠离开了他才明白,有个人为自己留灯,为自己等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直到阮棠睡着,华司怀才慢慢靠近,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进怀里,让他贴在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