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哀嚎后,只见一个稍显瘦小的汉子被踹下擂台。
族兵大比,点到为止。
这一铁令不仅对参比的族兵有效,对狄霄同样如此。
他避开了所有人的要害,只挑能叫人疼,但又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的,他不出手则已,但凡进攻,必有一人被淘汰出局。
不到一刻钟时间,场上的人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族兵眼看态势不对,脚下更是迟疑,一时间冲也不是,躲也不是。
直到一人怒吼一声:“兄弟们一起上!”
众人一个激灵,回神后应和一声,或举起双拳,或拎起长刀,直直朝着可汗攻去。
十几双拳头和几十把兵器皆对着狄霄,他却不见半分慌张之色。
台下的不少族人已经捂住眼睛,明窈更是紧张地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她手心里全是汗水,心口噗通噗通直跳,看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刀剑,明明怕得不行,却根本移不开目光。
刀刃撞击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声音。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可汗呢?”
“在这呢。”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话那人只觉屁股狠狠一痛,再回神,竟是直接飞下擂台,紧跟着,又一人落下,直接砸在他身上。
这仿佛开启了什么魔咒,只见狄霄身形飘忽,同时手脚或抬或落,他一边侧身躲开进攻,一边将右手边的一人击落。
底下人尚未看清他的动作,已经有人被淘汰出局了。
直到最后一人被打下擂台,山丘上已无半点声响,族人们即便早料到可汗神威,却也没想到,整场乱斗会以这般压倒性的胜利结束。
也就是族兵们受尽了可汗磋磨,如今躺在地上,又觉意外,又觉一点不意外。
“啪啪啪!”忽然,一阵掌声响起。
明窈呱呱地拍着双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仿佛浸着光,唯独看向她的英雄。^js
在她之后,族人们如梦初醒,欢呼声再起,场上皆是对狄霄的赞赏。
狄霄肩上不经意落下一道小伤,他将伤口渗出的血珠抹去,两步跳下擂台,而后就直直地走向明窈,待两人之间距离只剩寸余,只听他问:“是他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仔细想来,这个问题好像前不久才听到过。
明窈顿时明白了狄霄偏要上场的原因,惊讶之余,又觉有点好笑,这一回,她坦然说:“是可汗,可汗最是英武了。”
时隔数日,狄霄表情顷刻舒展,拍了拍明窈的脑袋,欣慰道:“可敦亦是。”s
族兵大比结束,众人纷纷回去,但哪怕下了山,他们口中所议论的,仍是可汗英姿,至于在前两关夺了风采的其余人,早被抛之脑后。
因狄霄下场,第三关无其余人获胜,今年无胜者,所谓奖励自然也没有了。
苏格勒和赤那、维安斯一合计,怒气冲冲地去了兵营:“一百号人对可汗一个,竟没有一人能在可汗手下过两个回合,且看看你们的身手,再看看你们场上乱成了什么样子,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们练出来的,你们不嫌丢人,我们都觉害臊!”
他们完全是藉机发挥,酣畅淋漓地骂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由赤那笑呵呵地问:“我们寻思着,给你们加练一段时间,大家没意见吧?”
“……”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见众人无异议,维安斯双手交握在背后,扬声说:“明日起,除轮值守卫外,其余人每日负重跑二十里,校场对练两个时辰,弓马训练翻倍。”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哦对了。”苏格勒补充,“日常训练也不能少。”
话落,三人拍拍手,再不敢手下兵士反应,转身离开此地。
而身后爆发的连声哀嚎,也没能叫他们收回军令,连半分怜悯都没唤出。
走远了,却听他们小声议论着:“可汗说族兵最近怠慢了,这样加练可汗能满意吗?”
“先这样练着,过两天再问问可汗,看用不用把他们送去石山凿两个月山石。”
“我倒是觉得,大家也没那么差劲儿……罢了,可能就是可汗要求高吧。”
尚在哀嚎的族兵们还不知道,不知哪天狄霄一个不高兴,又把他们丢去罕无生机的石山上去了。
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被大比第一天首先上场的六人牵连的。
族兵大比之后,再过两三天就是春祭了,今年的征兵又紧跟在春祭之后。
接连几次大事,也将族人的情绪彻底调动起来。
大家尚未从大比的激动中缓和过来,马上又要为春祭做准备,随着族里的生活越来越好,每年大祭也变得隆重起来。
祭场布置由族人自发操办,只有祭台是明窈负责的,但今年她怀着身子,还不知能不能继续跳祈福舞,万一不适合剧烈运动,祈福舞也是个问题。
不等他们争论出结果,离族半年之久的商队回来了。
听说商队带着大批货物归来,明窈登时来了精神,也不犯困了,也不懒散了,忙催着狄霄出去:“快快快,他们第一回去大越,还不知顺利不顺利,可千万别出事……”
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快速穿好鞋袜,因忙着出门,连狄霄也不等了,还是出了王帐好几步,才被狄霄追上,给她搭了件披风。
明窈正是心焦的时候,偏偏狄霄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如此冒冒失失,出帐连披风都不带,不知现在天气还寒着吗,万一受了凉又要难受……”
明窈忍无可忍,回头吼了他一句:“不许说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