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刚从鬼气森森的阴路走出来,人都还没完全回魂,就见自己儿子的坟被刨了,顿时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跌坐在地。
虽然知道儿子还没死,但假如是没了,却被刨坟,这不就是身后不宁?
秦流西顾不上看戏,手一扬,把棺木内已经燃烧起来的火给灭了,顺手向那两个准备逃跑的的盗墓贼身上弹了两个术诀过去,两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俞老眼皮跳了几下,看清眼前的情况也不免嘴角抽搐,这都是什么事啊。
左宗年也甩了自己两巴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看清此情此境,惊叫出声,连滚带爬地滚到坟内,就着一点蜡烛火光看到棺中的惨景,心脏顿时一阵紧缩。
他们不会来迟了吧?
秦流西已经跳下来,把左宗峻拖了出来。
“轻点,轻点。”左宗年连忙帮忙抬,还伸手去摸他的手。
还暖的,应该还来得及吧?
左宗峻:你被火烧一下看暖不暖?不但暖,还熟!
把左宗峻放在一旁的地上,秦流西拉过他的手就扶脉,因为被禁锢已久,极度虚弱且受惊过度,脉象有些紊乱和弱,需要调养。
再撕开那被烧毁的衣物,露出胸膛,已经起了一层水泡,这烧伤同样需要处理。
秦流西好奇的是玉灵为何会突然支撑不住而崩塌,且就算回到簪子内,她应该还有些灵气能护着左宗峻吧,事实却是,没护着,所以遭了这火劫。
“峻儿他如何了?”左大人被俞老搀扶着上前,看小儿子人事不知的样子,心头发颤,蹲了下来,摸向他的颈侧。
还有脉动。
提着的心顿时一松,身子一软,又跌坐在地。
秦流西摸出两根银针扎在左宗峻的大穴处,又拿出一个药瓶给他喂了一颗参丸,然后好歹护着这条命。
“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会好的。”秦流西看几人都神色惊惶,难得和颜悦色。
左宗年看着跟前乱糟糟的,道:“要是咱们来迟一步,二弟就是回来了,也得被火给烧没了。”
火劫,原是如此。
他看向那两个晕倒在地的盗墓贼,气呼呼地过去一人踹了两脚,都是他们干的好事,还竟敢来他左家祖坟盗墓。
混账。
秦流西则是仔细查看了棺木内的陪葬品,道:“别踹了,看他们是不是拿了那发簪。”
左宗年连忙去搜,搜出好几样器皿,以及那发簪:“在这。”
秦流西接过来,拿着蜡烛一看,簪头雕琢的一个极为精致小巧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有,宛如一个家,栩栩如生的。
这簪头也不过比男人拇指大上那么一丢丢,但却雕出一座精致的屋子亭台,堪称巧夺天工,也不知这雕簪的人倾注了多少心血才完成。
匠心大成自有灵,这雕琢的人手艺不凡,才会使这发簪生出器灵,而且这发簪,年份已久,是由古玉雕琢。
“玉灵你在吗?”说是玉灵,也可称簪灵,只是她自己更愿意用玉字。
玉簪微微一烫,秦流西低头,想到什么,把簪子凑到火光一看,只见簪子路连接簪头那不知何时有了一道细小的裂痕,心头不由咯噔一下。
簪子要是破碎,这簪灵估计也要消失。
秦流西把簪子用符纸包了起来,对左宗年说道:“人找到了,这两个人,去让人来处理一下,我们赶紧回去,二公子烧伤也得处理。”
“你去村里找族长。”左大人沉声道。
凭着他的地位,左家老宅这边也是沾了不少光,祖坟也都有人打理的,但如今却有人敢上来盗墓,可见这些贼人猖獗!
当御史的本就刚正,更不说他为人古板,如今盗墓盗到他左家头上来,这如何能忍?
这个地儿的知县他都得参上一本才行,拿俸禄不干事,治下更有如此丧心病狂之徒!
左宗年点了一个火把,就下了山。
左家祖坟距离村子不远,不过大半个时辰左右,就已经听到了人声传来。
一番忙乱。
秦流西对左家要如何处理盗墓贼并不关心,就在村子里寻了些药材,先把左宗峻的烧伤给处理过,灌了些汤药,然后就带着几个人回了京。
毕竟他们走得急,左大人和俞老更没有告假,还得上早朝。
于是几人再次走了一回阴路,对于那鬼影憧憧和鬼哭狼嚎,倒是不觉得有多可怕了,毕竟见过世面。
有些路,走着走着,就习惯了。
再回到左家,已经过了子时,离百官上早朝的时辰也不远了,左大人和俞老两人都感觉有些体力不支,精神恍惚,这样的状态上朝是不行了,只能让人去告了个病假。
秦流西再次给左宗峻扶了个脉,开了个调养的药方,他是命极大的,估计掉进冰裂缝后就被玉灵给救了,身体没有什么暗伤,他还年轻,用些汤药养着就会好起来。
至于烧伤并不算太严重,内服外敷,再用些烫伤祛疤膏就好。
倒是左大人几人,受了惊,又走了阴路,再加上年纪也大了,秦流西得给他们收个惊,又给了一张平安符压惊。
左大人看着眼前的符水,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活了大半辈子,从不信鬼神的他不但见了鬼,走了鬼才走的路,还会喝符水。
若换在从前,光是听到喝符水,他都得骂一声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