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带笑意,轻快流畅,浑不似侍寝时的呆滞紧张,也看不出半点儿不痛快,朱祁镇不由得抬首看了她一眼,灵气四溢的明媚少女一进入视线,他的眸底便泛起了惊艳之色:
“穿上这身衣服,戴上这套发饰,你更像她了。”
“能像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青萝极其自然毫不见外的将果盒放至一旁的圆桌上,打开盒盖,里面有苹果有梨有葡萄,纤纤玉手先是落到梨上,忽地想起以前总给朱祁钰削梨,便不想再给朱祁镇削,指尖滑过,摸起一只苹果,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边削一边和他说话:
“但奴婢最大的福气嘛,还不是像皇后娘娘。”
“哦?那是什么?”他好奇。
她回眸一笑:“是遇到了万岁和娘娘这样好的人。瞧着奴婢像娘娘,不仅不介意,还总厚爱奴婢。这要换了心胸窄的,别说发话让奴婢戴发簪,只怕是连赏都不会赏呢。”
说话间,削好了苹果,切成一块一块,依旧用青花弦文缠枝碟装着,双手放至御案上,低眉道:
“万岁请用。”
他却动也不动,一双眼睛盯了她片刻,忽地合上手中折子,叹道:
“说起来是朕对不住你。”
“万岁何出此言?”她装出一脸不解。
食指轻轻撑在太阳穴,他面上现出一抹愧疚:
“朕前晚喝多了酒,又和皇后叙了旧,念起年少时的恩爱,一时情难自禁,就把你当作了她。清醒过后方才想起,并未问过你本人的意思,因此也不知怎么面对你,心中满是愧疚。”
青萝心里又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兄弟俩,真是说一样又不一样。
朱祁钰不高兴了,会明晃晃的让你知道他不高兴了,等你来哄。
可他的哥哥朱祁镇却不同,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表露,只让你猜。
甚至还会给你放团迷雾,你要被那迷雾绕晕了,真着了他的道,那哄再多也是白搭。
得亏钱皇后事先嘱咐过了,否则听信了他这番鬼话,内心的委屈一涌上,真把心里话讲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再无翻身之地?
青萝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肩膀微微颤动,做了一个抬袖抹泪的动作,假装抽泣起来。
他的眉心不自觉的皱起,嘴上却道:“朕知你心里委屈,你莫要哭了,想要什么,朕补偿你便是。”
青萝微微侧过身,抽抽噎噎:“奴婢哭,不是因为委屈,实在是感动,一时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哦?”
他的心情犹如滚动的波涛,被她引得起起落落,忧喜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