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姝一边喝着微凉的花茶,一边告诉景元钊和颜心那女郎来历。
“……我以前不知跟你们提过没有,我爹爹出身并不高,家里还挺穷的。
爹爹的一个堂叔,他考了功名,到京城做了个小官。我爹爹从小比较机灵,堂叔惜才,说他种地可惜了,带到身边抚养。”张南姝道。
颜心:“你好像提过。”
景元钊:“这是再造之恩。”
“我那个叔爷爷,一直都是个通透豁达之人,我很喜欢他,我爹爹也尊重他。
后来我爹爹自己考上了武备学堂,入伍后又得到了上峰的器重。我爹爹的上峰,替他说媒,让他娶了我妈。
我外祖家扶持了他,这才有了我爹爹后来的功绩。
要论起来,爹爹的第一个贵人是我叔爷爷,第二个是爹爹的上峰,第三个是我外祖家。”张南姝又道。
“后来呢?”
“我爹爹安排好了三个堂叔的差事,也给了钱财与人脉,还做主为他们娶亲。
三个堂叔,老二睿智机敏,如今在民主政府当差,很是能干;老三本分寡言,忠厚慷慨。
唯独老大,偷奸耍滑、自私自负,我爹爹屡次警告他。
他因此记恨我爹爹,却又因为我家有油水捞,逢年过节都会来,总把我爹爹气得半死。
方才我们瞧见那个女的,她叫张叙娇,是这个大堂叔张海的女儿。”张南姝说。
景元钊给颜心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续了一杯,漫不经心说:“谁家都会出几个不争气的。”
“就张叙娇,她妈只是个丫鬟出身的二姨太,她走到哪里都打着我亲姊妹的招牌。”张南姝道。
景元钊:“哟,你看不起她?这世道大变,说不定她将来会发达。”
张南姝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轻狂。张家还有好几个小姊妹,我挺喜欢的,比如说慧慧和珊珊,我们时常往来。
我恨的,是别人踩着我拔高她自己,用我的名义狐假虎威。张叙娇总对外说我的事,每个社交场合都要讲我如何跟她要好。
她摆明了利用我,打开她自己的人脉。她还把我的一点小事,添油加醋说出去。”
颜心握住她的手:“这种人的确讨厌。”
“是吧?”张南姝高兴起来。
还是她的猪猪贴心。
铁疙瘩说一句话,就要气死她。
景元钊在旁边笑。
“她没有说我的坏话,我就不能出去打她的脸。我和她闹起来,旁人不说她过分,只讲我爹爹‘忘恩负义’。”张南姝说。
一只硕大无朋的海鲸,它身上就会有无数的寄生物。
张家亦然。
“我妈在世时候,时常说我小孩子心气。她说这些事都平常,要看得开。
被人占点便宜,是因为我身份高贵。若我非要去为了这些事拉扯,反而更拔高了她,也降低了自己。”张南姝说。
又道,“话我都听得懂,也听得进去,但我就是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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