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四个人上了建雄哥的车,去往建雄哥家里。
建雄住在市中心——x市的第一批商品房绿色山庄里。建雄停了车,在楼下就抬头看楼上,见自家的灯亮着,脸色就变了,说:“别吓我哦!平时她们娘俩早睡了,今晚这么晚了怎么还亮着灯啊。”
便往楼上冲,那年代,再豪华的商品房,也都没电梯的。
跑到建雄哥家门口,建雄忙拿出钥匙开门。门一开,建雄他老婆正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起来的。一见是建雄,便数落道:“自己有钥匙,敲什么门嘛?问是谁又不吭声。”
建雄忙问道:“你说刚才有人敲门?”
建雄老婆说:“是啊!而且敲了有五分钟,问是谁又不说话,在猫眼里看,外面又黑乎乎的,楼道的感应灯都没亮。”
听到这,我忙往楼上跑,八戒和西瓜跟着我往上跑。
一直跑到顶楼,一张门拦着,应该是通往天台的门。我一扭门,居然打不开。我回头看着八戒,八戒会意,摸出根铁丝便上前办公,弄了半天,居然没效。西瓜便在一旁数落道:“还神偷呢?这都弄不开。”
八戒不服气,继续低着头在摸索。我觉得这样耗下去的话,刚敲门的那厮,都不知道已经串去哪里了,便一把推开八戒,对着那门一脚踹了上去。
门直接给我踹开一条缝,再推开一看,门外有个大油桶把门堵住了,而那门的门锁,压根就是无法锁的那种。只是这空油桶估计是用来采天地之雨水,集日月之露气的,积了满满一桶,有了分量,才堵得那么死。
我们忙冲上天台,天台上空无一人,一览无遗。八戒和西瓜愣住了,天上地下四处看。我却跑到天台边,只见旁边楼的天台和咱这边的是平行的,中间间隔大概有三米左右。八戒会意,居然往后退了几步,作势要来个助跑,再来个跨步上水泥栏杆,跳过去。
我伸手把他拦了下来,一扭头跑到天台另外一边,也就是下楼的楼梯口那边。果然,旁边那楼的楼梯口和我们这栋也是平行的,而且那门口还有路灯,很清楚地能看到下面。我们三个都很兴奋,死死地盯着那下面。
果然,等了一分钟左右吧,一个黑影从那门里跑了出来……看得很是清晰……
刘司令火急火燎地往小区外跑去。
身边的西瓜骂道:“这老畜生!”然后,西瓜这小畜生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与幼稚的事情——他随手摸起一块水泥块,对着楼下慌慌张张跑着的刘司令扔了上去。人没砸到,但刘司令吓了一跳,猛一抬头,和我们三个正伸出去的脑袋来了个对视。他的表情是看不清楚的,同样,我们的模样他也不可能看到。但于整个事件来说:我们把他这蛇给打草了。
我冲西瓜瞪了一眼,西瓜也觉得自己这错误犯得有点幼稚。但我也没说他,一招手,带着他俩便往楼下建雄家去了。
建雄正站在房间门口,门神一样站着。不知道他和他老婆怎么说的,那女人表情很害怕地在他身后站着。见我们下来,建雄忙问:“抓着人了吗?”
我摇摇头,然后冲建雄使了个眼色。建雄会意,要他老婆先进屋。然后我就在门口给他说道:“建雄哥!人没抓到,但看清了,确实是刘司令。”
建雄脸色变了变,然后问我:“那接下来怎么办?报警吧!”
我摇头,说:“没任何证据,报了也没用,反而会再也找不到这孙子了。”
建雄便捏着拳头,青筋鼓起:“刘司令这畜生,还有莎姐这老娘们,老子就不信捏不死你们。”
说完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顿了顿,对着西瓜说:“你这两天就在建雄哥这待着,晚一点我让龙虾过来陪你。”然后对建雄哥说:“我和八戒先回场子,有啥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建雄还是一副凶相,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吧,老子今晚就要灭了刘翠姑这娘们。”
我冲建雄哥摆手,说:“哥!这两天你就先听我的,毕竟还不能肯定是不是刘司令一个人的主意,弄不好莎姐真不知情。”
建雄愣了愣,然后对我说:“行!兄弟,我就听你的。”说完又要我等等,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个大哥大来,递到我手里,说:“这个你先拿着,随时和我联系,等这事完了,哥再去邮电局给你买个139的用。”(那年月正是大哥大被淘汰,电信和联通刚冒出头来的时候,只是当时电信还不叫电信,还没和邮政分家。所以139的手机直接就是在邮电局买。)
接着建雄又把车钥匙对我一扔。
我一一接了,就和八戒往楼下走,身后建雄很诚恳地居然说了一句:“邵波!哥有啥事做得不对的,今儿个对你说声对不起了。”
我回头,冲他点点头,下了楼。
63.
在火龙城门口我把八戒放了下去,要他在大门口盯着,瞅见刘司令就直接按倒在地上,再打我手机。八戒便问我:“你去哪里?”
我告诉他:“我去宿舍守着,不管他今晚还会不会回,但总之先看紧今晚上再说。”
八戒应了声,往门口去了。
我直接开到宿舍附近,把车停在巷子里一个比较隐蔽但可以看到宿舍的地方,然后关了车灯,坐车里像以前盯犯罪嫌疑人一样地蹲点。
夜色静悄悄的,万物似乎都沉睡了。我点着烟,脑子里很乱,想得多的居然不是刘司令,反而是古倩的笑脸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在武汉的古倩,难道真是能够这样随意地又回到她自己的世界,两天里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吗?她是有手机的,不可能连给我打个传呼或者留个言的时间都没有。被完全控制了是不可能的,那么,古倩……你在玩什么呢?
在黑暗里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宿舍门口没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手里的大哥大响了,接通真是八戒,在电话那头说:邵波!莎姐也不见了,郑棒棒和龙虾满场子找,都没看见她。
我脑子“轰”地一响:奶奶的,我怎么把一楼餐厅那窗户忘记了,莎姐如果和刘司令是同伙,自然知道一号房和一楼是通的,那她从二楼爬到一楼,再从窗户出去,和刘司令会合,直接跑了,这以后去哪里找他们?
我从车里出来,往火龙城后墙跑了过去。果然,餐厅的那个窗户是开的。
我没多想,直接从那里跳了进去,厨房洗手间里果然亮着灯,柜子是移开的,那个洞黑乎乎地对着我。我一猫腰钻了进去,烟道里依然是那股油腻而难闻的气味。突然间,我有一种错觉,似乎站在这黑糊糊的所在里的我,面前是古倩那软软的身体。
我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双手伸开,撑着两边的墙壁,双脚跳起来,抵着两边的墙,往上爬去。二楼的洞也是洞开的,居然又有新糊上去的面粉气味。我钻了进去,再从一号房那榻榻米里推开木板爬出去,冲向了二楼吧台。
二楼吧台,八戒和龙虾、郑棒棒正站在那说着话,见我从一号房里跑了出来,龙虾和郑棒棒都一愣。然后我不客气地对着龙虾和郑棒棒说道:“你们两个大活人,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没看住,莎姐是不是进到一号房不见了的。”
八戒却代替他们回答道:“不能怪他俩,莎姐是去了五楼房间里睡觉,然后他俩在五楼看见刘司令上了楼,进了莎姐的房间。我没来得及通知他俩瞅见刘司令就要动手,然后郑棒棒下楼给我说看见刘司令进了莎姐房间。我忙和他跑上来,房间里居然就没人了。”
“那龙虾不是在门口看着的吗?人呢?”我没好气地对着龙虾说道。
龙虾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就尿了泡尿……”
“服务员呢?服务员没看见人出来吗?”
龙虾说道:“那一会服务员下去拿宵夜去了。”(值夜班的半夜要发一个泡面)
八戒见我脸色很难看,忙打断我和龙虾的对话,说:“邵波,现在你说怎么办?”
“找啊!”我吼道:“只要你们在楼下没看见他俩下到二楼,就赶紧继续找啊!”
顿了顿,我对龙虾和郑棒棒语气软了下来,说道:“凶手很可能是刘司令,他应该也知道咱在找他,今晚这些事,都有点急。”
这话就权当我对他们叫嚷的解释,两人看我表情,也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点点头,楼上楼下找去了。